郁明:“阿姐不来,我本也打算去找阿姐。我们不在这留了,我们得回城了。”
温姮:“何故这么急?”
郁明:“有些事得回城一趟。”
听到郁明要回城,温姮先是拧拧眉,随后看向冯十一。
“十一,我借用阿怀一会。我有些话,想同他说。”
冯十一从善如流松开了手。
“去吧。”
郁明跟着温姮出了屋,屋子里就剩下冯十一与赵靖川大眼瞪小眼。而两人之间可以说是两看相厌,对视一眼后就各自冷哼一声撇开了眼。
许久后,温姮和郁明一道回来了。温姮眼睛通红,而郁明也神色郁郁。见温姮红着眼回来,赵靖川眼眸深沉,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眸擦了擦她脸上犹存的泪痕。
“也到了喝安胎药的时辰了,阿姐先回去吧。”
温姮红着眼抬眸:“可……”
温姮一开口赵靖川便知道她要说什么:“阿姐放心,我会送他们出府的。”
温姮点头,随后扭头看向冯十一。
“十一,此次你和阿怀都太匆忙了。过两日让阿怀带着你一道来。多住些时日。”
看着温姮温柔的面庞,冯十一并没有告诉她,她只怕是不会再踏进这个大宅了。冯十一只是点点头,淡淡回了句好。
赵靖川目光柔和目送着温姮出了门,再转过身,他眼神冷淡,看向郁明他淡淡道:
“我真的很不喜欢你。不过。虽然我不喜你,但她很在意你。所以,你既然要回苏州城了,那我也有个消息要送给你。稽查司的人昨日便已入了江南境,算算时日,今日应该就会到苏州。稽查司此行,是接到密旨,奉命调查江南节度使窝藏镇北侯逆党一事。如果,镇北侯府那个孩子真在你舅舅手上,我奉劝你还是快些回城把那个孩子藏好。否则,稽查司的人一到,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赵靖川的话让郁明本平静的眼眸瞬间一凛,郁明沉下脸,深深看了赵靖川一眼。随后道:“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完,郁明唤来了忠平:“备车马,即刻启程回城
。”
冯十一虽不懂朝堂之事,但她也听说过稽查司的名号。稽查司设立在三省六部之外,有监察百官之权且不受任何一处辖制。所有奏折都是直达天听,更有先斩后奏的职权。这稽查司,可谓是朝中所有官员都避之不及的一处存在。
郁明神色严肃,忠平便什么都没问,备好马车后,老赵和医师都被塞上了马车,而郁明和冯十一则径直上了马。老赵刚被折腾上山,如今又要下山,再看郁明还要骑马,他眼睛刚一瞪,就被人高马大的李正一把推进了车厢内。
“李正,你带人护送马车回城。忠平跟我走。”
郁明下令后,扭头看向了骑在另一匹马上的冯十一。
“娘子,我得快马回城。你是与我一道还是与马车随行。”
冯十一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夹了夹马肚,挥了挥马鞭。
“架……”
高头大马奔驰而去,郁明沉了沉眸。
“走!”
从太平山下山时临近黄昏,到达城门外已然天黑,城门已闭。看着那紧闭的城门,冯十一云淡风轻道:“要不我带你飞进去?”
郁明正在袖子里掏东西的动作一顿,对上她诚挚的眼,郁明张张嘴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眸,只见夜色下一行身穿玄衣腰挎黑刀的人正纵马而来。尘土扬起,他们视若无睹擦过郁明一行人,直直朝城门而去。
远远的,只见城门的士兵将一行人拦下,随后不知那一行人给城门士兵看了何物,城门士兵立马毕恭毕敬,大开城门。
看着打开的城门还有进城的一行人,郁明神色不善。
“他们来的居然这么快。即刻进城……”
郁明从袖口处掏出了一个令牌,才打开的城门刚关到一半时因为郁明掏出的这个令牌又打开了。
进了城,冯十一勒停了马。
“我还有他事,就不随你一道了。”
郁明看着她,平静问道:“娘子今夜会归家的吧。”
冯十一先是一愣,随后点头。
“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郁明微微一笑。
“那娘子小心些。”
二人在城门处分道扬镳,冯十一往繁华热闹的街市去,郁明则带着人往节帅府去。
策马穿过通火通明的主街,冯十一下马将马拴在了一间茶楼外,随后她踏步而行。熟门熟路走到小楼外,她仰头,小楼内漆黑一片,窗外也没有了那顶眼熟的灯笼。
冯十一沉了沉眼,转身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客栈里,掌柜的正拨着算盘算账,突然听到一道冷冷的音调。
“包了你客栈三楼的那一行人,何时走的?”
客栈被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他抚着胸口,惊魂未定间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人。
“你是何人?”
冯十一:“我是他们的远方亲戚,那个长的高高的小姑娘是我远方表妹。我前几日还来过,掌柜忘了?”
客栈每日人来人往,掌柜自然记不得。但他也没说,而且他看眼前之人也不像坏人,所以掌柜没有深思便如实告知。
“他们啊,今晨一早就走了。匆匆忙忙的。”
褚十三居然已经走了,还走的那么急那么快,她急着回城就是想问清楚,可未曾想到他居然已经走了。
冯十一皱着眉从客栈走出,刚出门便捕捉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脑袋,她眯了眯眼,缓缓走近。藏在客栈外头的人见冯十一走来,下意识想躲,结果转身后是堵墙,无路可退他只能尴尬回头讪笑。
“娘子,先生怕您有危险,这才派我跟着您。”
怕她有危险是真,怕她不告而别也是真吧。
而同时,怕娘子偷偷溜走的郁明也已入了节帅府的门。陈渡见到他来先是惊讶,又是恼怒。
“不是让你好好养病吗?怎么来了?”
郁明:“我见到赵靖川了,他说稽查司奉旨彻查江南节度使窝藏镇北侯逆党一事。方才我进城,正好撞见稽查司的人进城。那孩子在哪?我将他带走。”
陈渡:“你见到淮王了?那你……”
郁明颔首:“是,我也见到温家阿姐了。这事不重要,舅舅,那孩子在哪?”
陈渡:“此事你莫要再管了。岑成在你那是吗?我一会便派人去接他。你带着你舅母出城住一段时日,我会解决好一切的。”
郁明皱眉:“舅舅,那封信里到底是什么?”
陈渡:“没什么,就是柔儿托我要照顾好那孩子。仅此而已……”
陈渡的话,郁明一丝都不信,郁明沉了沉眸。
“舅舅,莫生是不是也在你手中?”
陈渡拧眉:“我说了,此事你别管了。”
看到陈渡的反应,郁明心底如明镜:“舅舅,您最清楚我的性子,今日,您若不将那孩子交给我,我是不会走的。”
舅甥两僵持之时,管家来报。
“主公,二公子。外头来了位小娘子,说是二公子的夫人。”
舅甥两齐齐转头,都皱着眉头。
“请进来。”
来苏州这么久,终于登了他舅舅的府门,冯十一自然也不是空手来的。
冯十一在前头走,忠平在后头走,进入正厅之时忠平将抗在肩头的人砰一声砸在地上。立在正厅内的舅甥两齐齐将视线落去。
被忠平砸在地上的人一身黑衣,阖着眼昏迷不醒。
看着那黑衣人,郁明不知为何眼皮一跳,而执掌江南的堂堂节度使却难得一愣。
“这是?”
忠平:“方才我和娘子一路而来,发现此人隐匿行踪一路潜到了节帅府外,形迹十分可疑,我便将他敲晕了。”
事实是,忠平什么都没发现。是他女主子骑马骑的好好的,突然让他呆着别动。待他女主子再出现时,手上就拖了一个这么生死不明的黑衣人。
忠平的话看似流畅,实则满满心虚,郁明一听便知此事恐有隐情。看向立在一侧一脸淡然的冯十一,郁明面容晦涩不明。而陈渡,只是皱了皱眉便让管家将人带下去。
管家转身就要去唤人,忠平自告奋勇。
“我来吧。”
刚将人丢在地上,又要扛起,忠平拎着黑衣人的后领正想用劲,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忠平定眼看去,一个令牌从黑衣人的袖口滚出,滚到了管家脚下,管家弯腰捡起,再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这是稽查司的腰牌……”
第49章
“稽查司?”
看着地上的那个黑衣人,陈渡沉下了脸。而管家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腰牌递了上去。陈渡接过一看:“是稽查司的腰牌。”
郁明:“他们刚进城便来夜探,显然不善。”
陈渡拧眉看着地上的黑衣人陷入沉思。而忠平趁机偷偷瞄了一眼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