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十一倒也不是气,只是有些憋闷。像他说的,他舅母是好意,只是她实在是没耐心听什么规矩。硬生生忍了半日,她也到极限了。
本想拿他撒撒心中憋闷,可他态度又如此好,这让她更憋闷了。
双重憋闷之下,冯十一扭头,张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马车回到宅院,忠平端着马凳还没放下呢,就眼睁睁看着他女主子身姿灵动跃下马车随即似一道风一般从他眼前掠过。而忠平的视线还没从女主子远去的身影上收回,他主子清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主子站在马车旁,先是看着远处低声一笑,然后沉声对他道:“随我去书房。”
站在书房里,忠平一边听着他主子说着此行的安排,一边盯着他主子脖子上的牙印出神。
这牙印,他主子上马车前还没有的。从节帅府到宅院不过短短路程,马车里发生了什么?
“忠平,忠平……”
两声沉声呼唤,忠平恍然回神。
“主子,您说,我听着呢……”
书房里,主仆俩说着事。正屋里,冯十一端着茶杯在闷头漱口。
呸呸呸……
她咬他一口本只是想解解心中憋闷,可他倒好,好似被咬爽了一般,一口不够还偏过另一侧的脖颈笑盈盈问她,要不要再咬一口。
心中的憋闷顿时化成气,气闷之下,冯十一举起他的手就往他自己嘴里塞。不是要咬吗?自己咬自己想怎么咬就怎么咬,让他咬个痛快。
冯十一做着这样的打算,可最后,怎么就成了她被抵在车厢上,被他咬了嘴呢?
……
入夜,自知今日惹了娘子气恼的男人捧了一个匣子回房。本打算用匣子里的物件哄哄娘子,可一进屋他便僵住了脚步。
寂静深秋夜,屋子里窗户半敞着,秋风透过半敞的窗,吹进屋中。风拂起了缦缦轻纱,也吹动了明明烛火。轻纱飘飘扬扬,烛火摇摇曳曳,朦朦胧胧间映出了一道姣好的身影。姣好身影正半倚在雕花檀木榻上,一袭月白色抹胸小衣松松裹着玲珑曲线,藕荷色丝绦随意系着,在腰侧垂下两缕流苏,两缕流苏随着她指尖拨弄的动作轻轻晃动,再配上她明艳的面庞以及那双春水般的眸子……
僵立在原地的男人喉结重重滚动了下,在她直勾勾的眼神下,他动了。捧在手中的匣子被他随意搁在了一旁,他快步朝床榻走去,走路间带起的劲风掀起了纱帐,纱帐飞扬间,他俯身将手撑在榻沿靠近她,将她笼罩在满是书墨与松木香混杂的气息里后他沉声唤道:“娘子……你……”
低沉的声线刚出口,眼波流转间,她抬起白皙的手指抵上了他的唇。
“嘘,别说话……”
男人本就幽深的双眸又沉了沉,正欲抬手抓住她抵住自己唇间的手,她轻笑一声。在他的疑惑眼神下,她收回手翻身滚入了床榻深处,滚动间她小衣的系带松了半分,雪色肩带滑落堪堪挂在臂弯,让她更添几分风情。而就在他沉眸盯着她欲上榻时,床榻深处的她扯过了锦被,轻轻一盖便将她所有的风情都掩在了被子下。掩住所有风情后,她盯着他狡黠一笑。
“时辰不早了,睡吧。”
她轻描淡写,姿态慵懒,顿住身子僵在床沿边上的男人却不是。
男人前额的青筋不断跳动着,望着那团蜷缩在锦被里的身影,他身躯滚烫。此时的他如同一头被困住的困兽般,他恨不得撕了那床锦被,将她捞出拖至自己的身下,然后……
眼帘颤了又颤,诸多念头闪过,到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直起修长的身子,男人宽大的手掌按住了一侧不断吹动的轻纱。
“时辰确实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我先去沐浴,娘子睡吧。”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走,离开之时他的步伐凌乱,隐隐可见狼狈。可这份狼狈裹在锦被中的人却并未看出来。她眼看着他迈步离开,支起身子难以置信瞪大了眼。
她绞尽了脑汁就为戏耍他一把解解气,可他怎么就这反应……真是没意思极了……
躺回去后,冯十一盯着床帐顶看了许久。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他终于回来了。回来后他一改常态熄灭了屋内所有的灯,一片黑暗中他掀被上了床榻,冷冽的水汽包裹住了冯十一,冯十一微微蹙眉,还未等她说话,他宽大的手掌便环上了她的腰,下巴抵住了她的头顶。
“我知娘子今夜是有心戏弄我,可娘子……以身入局,又怎知不会弄巧成拙。”
冯十一迷迷糊糊睁眼:“你什么意思。”
黑夜掩住了视觉,放大了其余感官。冯十一可以清晰感觉他的指尖探进她的衣摆在她的腰间流连,细细密密的痒意间,他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耳后,随后是他清晰可闻的低沉声音。
“时辰不早了,睡吧。”
他居然拿她刚堵他的话敷衍她!
“你把话说清楚。”
“娘子,我累了,睡吧!”
“你今日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累的。”
“娘子以为我方才去了这么久是做什么了?”
“你不是去沐浴……把你的脏手从我腰上拿开。”
“娘子想来是忘了昨夜乱滚碰到伤口时的痛了。”
“……”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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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天蒙蒙亮,冯十一便被人从被褥中捞出,她迷迷糊糊刚睁眼,便听男人轻声道:“我抱娘子上马车,娘子上马车再睡。”
上马车?
冯十一陡然睁开眼。
“不用了,我醒了。”
前几日任由他抱来抱去,是因为她中了毒昏昏沉沉没什么力气。如今毒也解的差不多了,她只剩手臂还伤着,也不至于到了走不了路的程度。此次出行,随行的人不少,众目睽睽之下,还让他抱着上马车像什么样子。
冯十一睁眼从他怀里溜出,刚脱离他的怀抱,她便觉着前胸清清凉凉的。垂头一看,便发觉她还穿着昨夜的那件小衣。
扯过被褥,盖住身子,冯十一红着脸瞪他。
“转过去。”
昨夜穿着小衣勾他的是她,如今瞪着眼不让他看的也是她。抱着她一夜未睡好的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无奈转身。
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待她穿好衣裳撑着他的肩膀打算下榻时,他很自然微微侧身扣住了她的腰,半抱着她将
她抱下了榻。待她踩稳后,他又转身俯腰从被褥中翻出了她才换下的小衣拿在手中往箱笼走去。
还未穿上鞋的冯十一站在榻边眼睁睁看着他拿着她的小衣打开了她的箱笼,打开箱笼后他又俯身从偌大的箱笼中熟门熟路翻出了她偷偷藏好的包着小衣的包裹。
眼看着他提出包裹要打开,冯十一大喝一声“住手”后赤着脚就朝他奔去。听到声音回头的男人,见她赤着脚跑来,放下了手中的小包裹后直起身皱着眉一把将她接住。
“鞋子都未穿,娘子这般急做什么?”
冯十一扣住他的手臂,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小衣。
“该是我问你吧,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一脸坦然:“帮娘子装衣裳啊。”
冯十一看着他一脸坦然的样子磕巴了半天,最后她阴恻恻问道:“你是不是又偷翻我箱子了?”
“娘子这就冤枉我了,娘子收拾箱笼时,那般偷偷摸摸,我想不注意也难。只不过几件小衣罢了,娘子穿都穿了,我也看了。娘子又何需害羞。”
冯十一:“我才没有害羞。”
“好好好,娘子没有害羞。”
从天蒙蒙亮之际吵吵闹闹到了天微亮,夫妇俩终于牵着手从正房里走出。
饭厅里,一桌早膳早早便备好了,饭桌旁韩伯和王婶正红着眼立着,见到夫妇俩迈入饭厅,两人齐齐扯出了一个微笑。
韩伯;“先生和娘子来啦,快来用些早膳吧。”
王婶:“嗯,趁热吃,桌上准备的都是你们爱吃的。”
在韩伯和王婶齐齐的注视下,夫妇俩入了座。入座后,郁明抬手为娘子盛粥,冯十一则环视四周。
“老赵和小花呢?”
王婶:“赵大夫吃过了,他去外头盯着药材装车去了。小花还睡着呢。我没叫她。免得一会见到你们走她又得哭。”
用过早膳后,一行人也要离开了。
王婶和韩伯带着阿无还有大发父子俩将他们送出了门,站在大门旁,王婶红着眼,韩伯抹着泪。
王婶:“路上小心些,忙完了早些回来。车上装了点心,饿了就吃啊。”
韩伯:“忠平,忠福,李正,要好好照顾先生和娘子。”
车轮滚动,站在宅院外的身影渐渐变小,看着那道道身影还有那渐渐远去的宅院大门,冯十一微微叹口气。听到叹气声,坐在她身侧的人关切问:“娘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