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人这才松了手。
姜知月惊魂未定,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拉着罗德里克想走。
但他站在原地没动。
“你先上车。”他跟姜知月说。
姜知月自然不肯,其中一位安保就恭敬地打开车门,请她上去。
门被关上,姜知月死死盯着车窗外。
幸好,罗德里克没再对方致修做什么,大概是说了几句话,方致修脸色很难看,最后朝车里望了一眼,转身逃去,背影难掩狼狈。
等罗德里克开了车门,她的心怦怦跳,“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男人周身低气压,姜知月声音越说越小,在他沉沉看过来时,她静了声。
这样的罗德里克让她感到陌生。他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这副面孔,即使她隐隐觉得,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姜知月不禁往角落挪了一下。
被他察觉,一下子拉到面前。
“躲?”
男人的气息落在脸颊上,她被迫抬头。
罗德里克眼里像结了一层冰。他松了领带,扯下来,抬手拍了两下她的脸颊。
力度不重,却拍得姜知月浑身颤栗。
“刚才装不认识我?嗯?”
第29章
姜知月感受到了他浑身低沉凛冽的气息。
她知道,原本这几天他们两人就不怎么融洽,今天这事又火上浇油。
刚才方致修在,她顾及着怕给他惹祸上身,现在只有她和罗德里克两人,惧怕感虽然还在,但总没有刚才动手时心惊了。
她闭了闭眼,脸颊上留下的触感像烫在心底,缓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装不认识,是避免节外生枝,难道要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们能聊什么?动口还是动手?”
罗德里克薄唇紧抿,他盯了她半晌,忽然低低一声冷笑。
“是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你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就我见不得人是吧,”他嗓音依旧是沉冷的,但声线低了下去,似乎多了丝自嘲,“先前为了躲你那朋友,你宁愿住进霍尔迪,这么久过去了,你真是一点儿没变。”
“看来你那天说的都是真话。”他低声喃了这么一句。
他缓缓松开对她的桎梏,靠在座椅上,面色很淡,吩咐前面大气不敢出的司机开车。
对于他以后那句话,姜知月沉默了好久,终于想明白过来。
他们不欢而散的那天,他本来觉得就算她话说得狠,可至少有一半是在故意气他。
很莫名的,她觉得心突然被蛰了一下。
她为自己太易心软而懊恼,扭头去看车窗外,赌气似的不和他说话。
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司机不安地往后视镜扫了好几眼。
终于,十分钟后。
姜知月觉得不得不为自己的清白跟道德说两句。
“我和方致修私下里早就没联系了,他来这边参加会议,我们在上课的地方偶然碰到了,事情就是这样。”
她说这话时也望着窗外面,这话不冷不热丢给他,他接与不接才不重要。
罗德里克也没往她那边看,听了这话,片刻,淡声。
“碰到了就一起去咖啡厅?你们分手还没分明白,还是商量着和好如初?”
姜知月气得太阳穴直跳,她转过身,“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我要和好如初刚才就不会上你的车!”
罗德里克冷笑,“你有不上的资格吗?”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装看不见、还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以后就别出门了。”
“你敢?!”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姜知月气昏了头,伸手就去掐他的脖子。
“我告诉你罗德里克,我不是你养的什么宠物!你凭什么跟我说这种话!”
她掐得急,罗德里克甚至都没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没人敢对他如此动手。
男人微眯下眼,幽冷的眼神锁住她,他的面色很淡,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
明明他在仰望她,却依旧是上位者的气息。
姜知月被他盯得心尖一颤。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跨在了他身上。
她心想,他可能是真的恼了,没反过来掐她恐怕已经留了情面。
手上松了劲儿,姜知月绷着脸,抬腿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她重心不稳,眼看就要一头栽到地上,腰间被有力的手臂一揽,转眼额头撞到他坚实的胸膛。
姜知月眼冒金星,晃了几下脑袋,感觉到罗德里克拥住她后脑勺,在和司机说话,司机忙不迭解释路况,道歉。
眩晕感缓了过来,她捂着额头抬起脸,看见罗德里克望着前排,冷着脸。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低眸,见她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冷峻的面容逐渐融缓,薄唇轻慢地扯出一道弧度。
“怎么不继续了?”
“我还什么都没回敬,被车颠了下,刚才的气势汹汹就颠没了?”
这人欠揍,就不能等她额头不疼了再挑衅?
姜知月火气又冒出来一点儿,握拳锤击这人胸口,没留手。
但好像杀伤力不怎么强,他胸肌太硬,倒把她手弄疼了。
但表面显露出她很疼的话会很没面子,所以姜知月维持着面无表情,连手都没有吹一下。
罗德里克饶有意味地瞧着她,低头,鼻息逸出很轻的一声笑。然后他抓住她那只手,揉了揉泛红的地方,再放唇边吹了一下。
姜知月被他吹得心尖尖都被削了一丝。
每次和这人较劲,最后较着较着都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她用力抽回手,还是面无表情,“你松开,我要坐回去了。”
“急什么,刚才的账还没跟你算。”
姜知月想说你还想要怎样,一扭回头,颈间袭来温热,是他的掌心。
“罗德里克!你......”
“嘘,”他适当收紧了力道,迫使她仰头,“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姜知月肾上腺素不受控地往上飙,“......我警告你,别发疯。”
罗德里克微蹙眉,不过转瞬即逝,他指腹感受着她逐渐加快的脉搏,笑了笑,“你可以随便掐我,换一换就不行了?”
“以后还会不会和前男友单独在一块儿?”他低声问。
姜知月倔强地盯着他,略微不爽扭头的霎那,又被他板回来。
“还会不会故意不回我信息,装没看见我?”
他问题一个接一个,姜知月像被击得节节溃败的兵,一面坚守阵地不愿让他得意,一面又觉得身陷沼泽的滋味不那么好受,沉默片刻,从鼻腔里溢出一声不大快乐的嗯。
总算肯松手,姜知月离开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她抱着手臂,盯着窗外的街景好半天,最后向他说,“跟方致修单独喝咖啡是不大好,以后这种事我不会做。”
不是怕他,单纯是按应有的道德准则规范自己的行为,毕竟自己现在是他的“女朋友”。
“但我不会一直待在你身边,”见他面色不愉,她还是坚持说,“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就算是恋人,也需要有各自发展的空间。”
她自己说着,好像也明白了那天和塞拉菲娜谈话时自己心中的疑惑。
在得到了一个人的喜欢后,那些莫须有的惆怅并不是真的多余和矫情,而是她还需要一片自己的土壤,她要自己选择如何吸收阳光和水分。
一个人的喜欢不能是她的全部价值来源。
“我还有自己想要实现的东西,所以有时候......如果我们需要分开一下,你也要允许这种状况存在。”
如果他不肯分手,那倘若她慢慢说,他会不会答应她回国发展。
“哪种分开?”
罗德里克沉声,可又不想听到她的回答,所以又说,“哪种都不允许。”
“你想要什么,留在我身边都可以有。”
姜知月心底生出烦躁,“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更喜欢自讨苦吃?”
姜知月跟他说不通。
这场谈话又没有一个明晰的结果,姜知月闭上眼,想想上次争执,再想想这次,觉得自己什么方式都用过了,可都没什么用。
这烦恼只能暂时搁置,姜知月倒想多花几天想一想,可紧接着第二天,她就又发现罗德里克做了混事。
方致修没有继续参加会议,姜知月本来想把昨天他偷塞给她的一些现金还回去,却发现他并没有来。
他的同事说,工作上安排的调动,Fang已经回伯明翰了。
姜知月当即愣住,攥紧手心,自己也不记得说了什么客气的谢谢话,转身离开。
她给罗德里克打电话,没人接,就转而拨通Blythe的号码。
这位助理倒是接了,听她气势汹汹要找罗德里克,愣了下,说先生现在在开会,Phoebe小姐您有什么事要不晚上回去和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