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把他们的顾虑基本都解答了。
姜启之盯着茶几面,沉吟,倏而抬头,看向程清隐,示意她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程清隐微微摇了下头。
儿女们的事,听他们自己心意就好了。
也就是在此刻,书房门被敲响,试探意味的三下后,门被打开。
“爸妈,你们还没聊完啊?”姜知月露出个头。
“差不多了,你急什么,不是说跟姥姥姥爷多聊聊天吗?”
“那就大家一起出来聊啊,”她走进来,拉起罗德里克的手起身,以他宽敞的肩臂挡住自己的脸,表情示意他,一切还顺利吧?
罗德里克勾唇,安抚性揉她的手背。
两人这场什么话都没说的互动,被父母看到眼里。
老实说,纵使他们称呼罗德里克小顾,但毕竟对方的真实身份摆在那儿,若不是他和女儿有这层关系,他们怎么可能拿他当晚辈看。
方才谈话,即使罗德里克已拿出尊重的态度,但其天生的上位者气息依旧,让他们还是难免感受到隐隐的威慑。
可现在,在知月面前,罗德里克身上漫不经心的冷冽竟然收敛了。
眉眼间溺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姜知月冲罗德里克吐了下舌头,牵着他出房间,“爸妈,你们也快点儿,出来看电视!”
客厅里其乐融融。
春节期间,特意准许一些地方可以放烟花,窗外可以听到一些声音,还有其他院儿里的小孩玩仙女棒的欢笑声。
姜知月穿了件厚外套,跟罗德里克到后院的小花园里去了。
“你想玩烟花吗?那种用打火机点燃可以放的。”姜知月问他。
“你想玩就可以。”
“我是问你,以前我年年都玩儿,这不想让你尝尝鲜吗,”她说着,打开手机,没有送货服务,最近的店关门了,还在营业的店铺离得都比较远。
“没事,明天出去买也行,”罗德里克牵住她拿手机的手,“现在,我们两个人待在一块儿就很好。”
姜知月就没有再坚持。花园里有秋千,他们坐上去,靠着椅背,轻轻摇晃着,仰头看天上的烟花。
时间静谧地流淌,即使不说话,依旧觉得美好。
姜知月靠在他的肩头,穿着毛绒拖鞋的脚晃悠,晃悠,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让别人唤你顾先生、小顾,是不是因为真的有一个随母姓的名字啊?”
她觉得肯定有,坐直了,“叫什么叫什么,怎么一直没和我说?”
罗德里克看向她,笑笑,告诉了她顾砚安这个名字。
“yan,an?”
罗德里克拉起她的手,在其手心上比划。
“是这两个字。”
原来是,砚安。
姜知月看着微痒的手心,抬头看他,“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罗德里克仰头看烟花,“这名字没怎么用了。只是小时候叫的。”
姜知月看着他的侧脸,眼眸微闪,一时没有说话。
然后她缓缓跟他搭在腿上的手十指相扣。
“那以后我这么叫你吧,”她说着,歪了下头,“就当做是昵称?小名的那种。”
罗德里克回视她,低声一笑,“好。”
姜知月眼眸一弯,迫不及待,“砚安?”
清脆的声音,喊出这个记忆深处的名字,罗德里克心间淌过一汪泉水。
他喉结微滚,应她,“嗯。”
“砚安?”
“嗯。”
“顾砚安?”
“嗯。”
她念着口中这个名字,既觉新奇,又觉珍贵。听罗德里克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心里化成了软乎乎的一片。
“以后这个名字,只准我一个人这么叫。”
她开始使用宣示主权的权利,罗德里克宠溺一笑,“当然。”
姜知月满足地晃悠晃悠脚,靠着椅背,继续看烟花。
他们没看时间,也不知道在秋千上坐了多久,直到天空中的烟花突然热烈起来,砰砰砰,周围邻居家里隐隐传来欢呼声,姜知月低头看了眼手机。
零点了。
“罗德里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知月。”
他们在绚烂的星空下,接了一个温柔的吻。
-
整个新年过得很热闹,有时见见亲戚,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在家里躺着,或者去外面逛逛街,买点儿喜欢的东西。就这样待了一周之后,罗德里克需要回欧洲处理堆积的各项事务了。
他们才刚刚热恋,姜知月罕见地,直白表达自己的不舍。
罗德里克见她这副模样,完全硬不下心来,向她承诺一定尽快回来。
他这样说,肯定要压缩时间工作了,姜知月不想他太操劳。
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年假没用,她干脆地向上司递了请示,得到爽快的批假。
于是,姜知月和他一起坐上去巴黎的飞机。
是罗德里克的私人飞机。她还是第一次坐,整个机舱很宽敞,办公和休息区也很分明,床是一米五宽的,倒也可以睡下两个人。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之后,抵达巴黎,姜知月还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准备起床。罗德里克看她困得不行的样子,低笑,揉揉她的头,用衣服裹住,把人抱起来,让她继续睡。
专车就停在飞机坪边上,上了车,一路行驶到霍尔迪,天还没有亮。
......
姜知月醒来的时候,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她掀开被子起身,直到看到窗外偌大的久违的花园,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霍尔迪。
而这个房间......是罗德里克的?
应该是,她以前来过一次。关于那天的记忆还能记起来,那时他们剑拔弩张,想想真是感慨万千。
她在这个宽敞的房间里转悠,看见桌上摆放几本书,拿起来随便翻翻。
有脚步声响起,她回头,罗德里克从淋浴室的方向走出来。
他松松垮垮系着浴袍,在她身边坐下,手一捞,将人揽在怀里,“看什么呢。”
“看着玩儿呗,怎么,不准啊?”
罗德里克吻她白皙的脸颊,“想看什么随便翻。”
他这么无所谓的语气,姜知月狡黠地问,“机密也可以?”
“嗯,可以,”他竟然真这么答了,笑说,“反正没什么瞒你的。”
姜知月想起之前,总能在他文件堆或者邮箱里意外发现一些他背地里做的事,也忍不住笑。
“现在这么有底气,看来是没做坏事。”
“你就在我身边,还有这必要?”
他们相视一笑,鼻息靠近,又吻在一起。
亲着亲着被他抱到腿上,晨间的缱绻太容易滋生欲念,姜知月扭着身子本来想躲,但还是被罗德里克摁着坐下去,身影摇摇晃晃,她的睡裙被推着堆积到锁骨,罗德里克埋在雪山之间,咬小红果。
结束之后,姜知月面色潮热,她手撑在他胸前结实的肌肉上,调整呼吸,问他,我的房间呢,你带我过去看看。
罗德里克朝她勾唇一笑,“没让人收拾。”
姜知月反应过来,嗔怒,捏拳捶了他一下。
头脑一热选择跟他一同过来,现在才开始担忧自己的体力,未来半个月,她为自己感到担忧。
黏黏糊糊了半天,早餐是罗德里克让人送上来的,姜知月吃过后,收拾整理好,终于出房间,下了楼。
侍者管家都在,全是她熟悉的面孔。
每个人见着她,都停下鞠躬问好,姜知月行走在廊间,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恍如隔世。
到了城堡门外,姜知月看见穿着燕尾礼服的老人。
她微怔,随即绽开一个笑,“雷蒙管家。”
老人回以微笑,手臂放在胸前,向她浅鞠躬。
“Phoebe小姐,好久不见。”
姜知月心说,是啊,走的那天,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回来。
不得不感叹这种宿命感。
罗德里克需要处理工作,姜知月偶尔陪着他一起,但发现其实去公司反而拖慢他的效率,就不再上某人的当了,白天在霍尔迪打发打发时间,晚上和罗德里克......没皮没脸地厮磨。
他这人真的很没下限,姜知月每次都觉得已经是极限了,他却总能发掘新的花样,连哄带骗让她陪着实践。
在不知第几次睡到日上三竿,姜知月决定要终止这样淫.靡的生活。
恰巧罗德里克处理完要紧的事,空出几天时间,陪她去周边几个国家转转。
往下,和法国接壤的便是西班牙。
他们去了巴塞罗那,到达那里的第一天下雨了,但是不大,他们逛了毕加索博物馆,圣家堂,还有桂尔公园。等天晴的时候,他们走得远一些,去了旧港口。
海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姜知月看着船上停靠的海鸥,一时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