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领导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有段时间了,之前觉得还不够稳定就没说。”
“那现在是稳定了?”领导脸上流露出吃瓜的喜悦,显然也在为她高兴。
宋迟玉眼睛都不眨的点头。
领导自是不敢在这种事上耽误宋迟玉,院里那么多女职工,这个年纪还没对象的就剩宋迟玉了,而今好不容易听到谈了一个要见家长了,连忙催促宋迟玉快走。
宋迟玉走后,领导一脸遗憾:“你们今天是没福气和我们院花吃饭了,咱宋老师要去忙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谢云今扶了扶眼镜,想起参观时听到的只字片语。
没见到他前还是相亲对象,见到他后就变成是见家长了。
有点儿意思。
他也没有拆穿,对着身旁的其他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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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迟玉的母亲黎女士对这次的相亲非常重视,翻出了三年前准备在宋迟玉婚礼上穿得旗袍。宋迟玉一进到咖啡店,就感觉压力倍增。
相比之下,黎女士就轻松了许多。
她想明白了,要是不能穿着这身出席宋迟玉的婚礼,穿着这身去给宋迟玉曾祖父迁坟也是可以的。总有用武之地。
宋迟玉听得头都大了。
现在她曾祖父死后的安宁都在她一肩担着,忙不迭:“结结结,今天说什么我们都要把这个婚结了。”
黎丽也不是要逼着她结婚,只是怕她还想不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给否了,苦口婆心:“你别给我嘴贫。人家这个小伙儿是真不错,你别看对方年纪小,但也是真懂事,听他爸说,知道要和你相亲,他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也是有心了。“
“恩。”宋迟玉认同的点点头,“但他是不是也来得太晚了?”
约定的六点钟,现在已经快要六点半了。
“哦,”黎丽轻描淡写,“我怕你晚到,专门提前了半个小时和你说的。”
可见黎丽的重视程度。
宋迟玉也不和她犟,这婚和谁结不是结呢?她反正不会对结婚这件事怀有期待了,那让黎女士开心一下也挺好的。
宋迟玉点了一杯草莓奶昔。
喝完见人还没来,又点了一份蛋糕,边吃边等。
窗外的天光逐渐暗淡下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宋迟玉认定对方是不会来了,一派轻松的站起身:“他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来不了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会的。”黎丽一口咬定:“我刚刚和人爸爸打过电话,他说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我们再等等。”
宋迟玉不得不按耐下来。
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她就带上周淘来还没时间修复的陶器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推移。
宋迟玉的耐心一点点消失殆尽。尤其是窗外还下起了暴雨,路上拿着伞的行人都被淋得七七八八,跟别说她和黎女士这种没带伞还没开车的,想着自己化了两个小时的妆和斥巨资买得新鞋子都将在这场大雨中付之一炬,越发烦躁。
她希望这场大雨能停得快一点儿,而过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停下的迹象。
反而愈演愈烈。
她看向黎女士。
黎丽脸上一派坦然,深有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
宋迟玉也没有催促,只是实在太晚了,原本嘈杂的咖啡厅已经变得安静,吧台的服务生已经开始拖地了。
“我们走吧。”宋迟玉自觉仁至义尽。
“不行。”事至此,黎丽不得不和她说了这个实话,对方不是她朋友的儿子,而是她托小姨夫特地找人介绍的。
对方祖上是安西的,但是从他父亲开始便在京市做生意。家里除了好几家门店以外,在京市也有一定的人脉,以后指不定还有办法给她调到京市去。
宋迟玉听前面还可以觉得是黎女士爱慕虚荣,可是听到后面就明白了。自她和谢云今分手开始,黎女士就一直对她和谢云今分手,没能留在京市工作耿耿于怀,宁愿舔着脸也要攀上这门亲事。
黎女士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宋迟玉喉头微微有些发涩,“妈妈。”
她自长大以后,很少用这样的叠词,通常都是“妈”或者“黎女士”。
黎丽没有发现:“恩?”
“我觉得吧,结婚这个事得看缘分,人家既然不愿意来,就说明对方没这个意思。咱们就换一个吧。以后你让我相谁,我都去,你觉得谁适合我,我就嫁给谁。你别为我操心了。”
“你这话说的,跟我要卖女儿似的,”黎丽不满:“我就是在这件事情上老觉得对不住你。你看你以前那个对象那么好,要不
是我和你爸……你俩现在肯定孩子都能有了。”
“这怎么能怪到你和我爸呢?”宋迟玉心疼,“好了,我们回去吧。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下一个,你还见吗?”黎丽问得小心翼翼,就这一个还是好不容易哄着宋迟玉来的。
“我见。”宋迟玉斩钉截铁。
她不想再看黎女士自责。
在这件事上彻底投降了。反正她也没有一定非嫁不可的人了,那嫁给能让父母放心的人也挺好的。
她扶着黎丽准备站起身。
咖啡馆紧闭的小门一下被推开了,伴随着清脆的铃铛轻响,一个清润的男声响起:“请问宋迟玉女士还在吗?”
宋迟玉抬起头。
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被雨水浸湿,隐约能看见肩背的肌肤和被肌肉撑出轮廓的白色背心,而他领口和腕骨的纽扣依旧系得严丝合缝。尽管如此,依旧能从他系在腰间的皮扣看出肩宽腰窄,身直腿长。
宋迟玉看了两秒钟:“我是。”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深邃湿润的视线明显定格了两秒,才转身走来。在她对面坐下:“你好,我是齐砚舟。”
宋迟玉不认识他。
而他又迟迟没有后续,不由歪过头:“恩?”
他猛的移开凝聚在宋迟玉脸上的视线:“齐国的齐,砚台的砚,轻舟的舟。”
宋迟玉不解的眨动着眼睛。
是他吗?
他的确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在头发半湿的情况下,依旧透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气质,可他怎么看都不像比自己小的样子。
黎丽出声打消了她的疑惑:“我记得,你应该叫齐湛南吧?”
“齐湛南是我的侄子,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来代他向阿姨和宋小姐赔罪。”
他的迟疑,让黎丽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可别是在来相亲路上发生了什么事,给宋迟玉扣上什么不好的名声:“他出了什么事?”
他舔了舔唇,“跑了。”
“什么?”宋迟玉和黎丽异口同声道。
“他以和宋小姐见面为由,问我哥要了点钱,说是要为宋小姐准备礼物,结果他拿着这笔钱……连夜打车跑了,我哥和我爸到现在都还没找着人。”他舔着嘴唇,字字斟酌:”宋小姐,这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一定会赔偿,也会把小齐找回来给阿姨和宋小姐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黎丽要的自然不是一个道歉那么简单,而是那边真实的想法:“是他不愿意,还是你们家反悔了?”
他摇头,回答的一板一眼:“这件事本身也是我哥和我爸考虑不周,才会让事情发展这一步,等小齐回来,我是肯定会带着他亲自登门去赔罪的。至于赔偿——”
他抬眸,凝视着宋迟玉。
“看宋小姐想要什么。”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宋迟玉觉得他的眼睛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死板的黑,更像是在观察和思索。
可是这些对于此刻宋迟玉而言都不重要。
她翘起桌下的腿,他原本分开放平的膝盖立刻往后让了一下。
宋迟玉皮笑肉不笑的托着脸向他凑近:“你结婚了吗?”
他微仰起头:“没有。”
“你是他爸爸的,弟弟?”宋迟玉略微思索道。
“恩。”
“同父异母?”她每说句话,她的身体就向前倾一分。
“亲兄弟。”
“那你算是他的二叔?”
“恩。”
“多大了?”
“三十三。”他的脸一直在避,但是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离开过。
“不像。”更像是二十七。
“谢谢。”她的身体已经越过桌面大半,而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
没意思。
宋迟玉意兴阑珊的坐起身,倚着身后柔软的靠背:“不客气。”
顿了顿:“你是一直单身还是离了又……”
“一直单身。”他抢答道。
“没有心仪的女生?”
他摇头。
黎丽完全看不出宋迟玉想干什么,自从听到对方知道要和宋迟玉相亲就连夜打车跑了,心态就崩了。当着齐砚舟的面,就开始往家族群里发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