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宋迟玉不搭理她,径直转身离开了。
陈琴晴出了这样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在修复室里待着,一副“你们不待见我就不待见我,又能那我拿我怎么样”的姿态。
大家更是对这个人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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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迟玉回去以后,忍不住和齐砚舟吐槽起来。齐砚舟颇为诧异:“你们博物院还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哪里没有?”
“不过这种单位里面的人还是要单纯一些。”齐砚舟略微思索道:“哪有举报一次不成就算了的,就应该继续往上——”
幸好不是他想要整她。
宋迟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我求求你了,别添乱了。”
齐砚舟顿时笑了,“我之前在安西挣得那边钱,你真不打算用?”
宋迟玉立马摇了摇头,虽然这是他付出辛苦努力得来,但在她看来依旧算不义之财。
“那我用了?”
“你要买什么?”
“一个在国外拍卖的青铜器。”
“那终归到底还不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宋迟玉素来对此没有好脸,可也知道这不是齐砚舟的问题,点了点头:“恩,你去买吧。能买回来就挺好的。”
他看出她的不满,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恩。”
转眼半个月过去。
宋迟玉逐渐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时,忽然听到有爱国商人要向他们院捐赠前段时间在国际拍卖会上拍卖的青铜方尊。这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他们之前的镇馆之宝早已在国家博物馆展出,这种有铭文的方尊自是不亚于那座,自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经过文物局的连夜讨论,捐赠仪式应该在京市举行,然而捐赠人坚持选择在这里,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商周文化的发源地。
捐赠当天,整个博物院严正以待,就连在这里上一辈子的班老师傅都没有见过这个阵仗,京市也来了不少领导。
院内的员工则各个部门派出了几个代表。
陈琴晴和宋迟玉便是她们修复室的代表,两个人的位置虽然被安排在一起,但是宋迟玉并不想和他坐,与后面的同事换了位置。
陈琴晴自是翻了一个白眼,正想骂她装什么装,从外面进来的领导忽然招手把宋迟玉叫到了前面。
宋迟玉和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她看见齐清方和齐建国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顿时一惊:“你们……”
两个人难得穿了正装,看起来特别精神。
齐建国先是对着她笑了笑,而后才意识到齐砚舟并没有告诉她,小声询问道:“砚舟没和你说?”
宋迟玉这才想起他之前和自己提过的事。
“这难道是他……”
“是你。”齐建国打断她。
宋迟玉一脸不解在齐建国和中间的位置坐下,环视一圈都没有看到齐砚舟,询问道:“他没来吗?”
“来了。”齐建国也在看,“但是好像碰到了熟人,得晚点儿才能过来。”
宋迟玉也没有多问。
很快,捐赠仪式开始,她起初以为是以齐家的名义捐赠的,直到主持人念出捐赠人的名字,邀请她上台。
宋迟玉下意识向着周围看去,终于在身后三排的位置看见了齐砚舟。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单脚搭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她,察觉到她的视线,温柔的挑起唇角,朝着她扬起了手。
示意她往前走。
宋迟玉有些六神无主的站起身,在无数聚光灯和同事诧异的目光中,向舞台中间走去。主持人问她有什么想法。
她毫无准备,只有一句打心眼里的话,“希望我们流失在海外的文物都有回归故土的一天。”
不止是她。
这是无数国人和文博人的心愿,大家想起文物之所以为流失到海外的原因都不禁红了眼眶,同样这也是所有人正在为之奋斗的目标——愿祖国富强,愿世界和平。
宋迟玉拿着捐赠证书下来时,齐清方一脸高兴的为她拍手,她难为情的笑了笑,再次向着齐砚舟看去。
他已经从第三排,来到她身后的第二排,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坐在后面的陈琴晴看到这一幕,直接起身离开了没,脸上火飘火辣的疼。
其他人看向她的视线也十分的冷,格局高低,当下立判。尤其是她之前举报宋迟玉伙同别人贩卖盗取馆内的文物,谋取私利。
何珠人不在,已经给她发来了微信:「宋老师,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个实力?大佬受我一拜——」
宋迟玉也是在刚才知道她有这个实力的,顺水推舟道:「低调低调——」
「我现在相信,你家在京市有四合院了,下次去京市请务必给我机会拜访。」
「不客气,」宋迟玉又恢复到之前二不挂五的性格:「安西市区也有,以后来安西随便住」
让人听不出她那句话真哪句话假。
何珠自是不信:「你确定?不是逗我的」
「恩」宋迟玉保证道。
可是何珠还是不敢全信,但也没有在这个话题深究:「我和你说,陈琴晴可以要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们院真的在查有没有文物是被调包过的了?听说已经查到陈院头上了——」
宋迟玉:「?」
难怪她会怀疑自己,原来是她见人这么操作过?
宋迟玉专心致志吃瓜,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直看着她的谢云今。
谢云今默不作声向着不远处的齐砚舟看去,他依旧还是那副挺拔端正的坐姿,微微抬起的脸透着漫不经心的从容,仿佛什么都乱不了他,世人争抢的名利不过是他眼中的沧海一粟。
自己到底还是太小看他了。
他这个齐爷也的确不是小混混,因为一般的小混混不会有这样的格局,他……至少应该是祖上阔过。
这是谢云今能给予他最大的夸奖。
再夸下去,该哭的人就该是他谢云今了。
人群逐渐散去,谢云今才随着人群一起离开。齐建国正在张罗着请大家一起吃饭,宋迟玉默默退到齐砚舟身旁,他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
“跟我谢什么?那笔钱本来不就是你的吗?”齐砚舟解释道:“只是我擅作主张,决定了怎么替你去花。”
“恩,”宋迟玉红着眼睛道:“挺好的。”
齐砚舟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砚舟。”
他的身前戴着国家博物馆的工牌,主动和宋迟玉打招呼道:“你好,我是齐砚舟的朋友,赵子钧。我俩是大学同学,后来读研博也是一个导师。”
可是齐砚舟一次都没有提起过他。
宋迟玉抿了抿唇,“你好,经常听齐老师提起你。”
“他会提起我?”赵子钧显然很了解他,“不可能吧?我上一次和他吃饭还是在五年或者六年前,大家明明经常都在京市,他这个人无趣的很,什么活动都不参与,我都忘了我那次是怎么把你约出来的——”
赵子钧想不
起来,齐砚舟也没有提醒的意思,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时还有一个跟着男朋友见家长的美女,你一直盯着人瞧。“
“没有一直。”齐砚舟至此才开始辩驳。
宋迟玉一惊:“齐老师,也有看美女的时候?”
“对吧!”罗子钧顿时在这句话找到了共鸣:“从前在学校追他的女孩就特别多,但是就只对历史感兴趣,在课上看文物的那个眼睛都比看美女的眼睛专注,出了名的不解风情。所以我当时记得特别清楚,他跟我坐在人家包厢的侧对面,刚好能看到那个女生,他至少看了人家三次,不然我不会印象这么深刻。我当时还提醒他,人家已经要订婚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然后呢?”宋迟玉没有吃醋,反而八卦了起来,想知道能让齐老师这样的人一直看的美女是什么样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我娶到她了。”话音未落,齐砚舟也已经望着她的眼睛回道。
“什么?”宋迟玉和赵子钧同时一惊。
齐砚舟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她。
赵子钧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旁边这位宋小姐就是当时那位美女,“难怪你当时只是笑,搞半天——”
“没有,”齐砚舟并没有任由朋友给她扣这种帽子,“我当时也很清楚,她要结婚了。直到我在回去的地铁上看到了她。”
宋迟玉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像是在说她,可又完全不像是她。
齐砚舟牵着她的手,继续向朋友解释道:“她当时的妆花了,又一个人出现在地铁站,我就猜到应该是黄了,但我还是那时候犹豫了,直到我决定追上去问她要联系方式,才发现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