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腿一脚蹬向那张可恶的脸。
但是邢嘉树捉住她的小脚,轻轻地吻了吻,“阿姐脚上的肉比我的脸还滑嫩。”
“以后不准说这种变态的话!”邢嘉禾呵斥得,使劲抽回脚,迅速踩地远离他。
可爱的拖鞋掉到邢嘉树手里,他还没说话,她呆楞低头,“这是沉香木?”
“嗯。”
“用沉香木铺地板……”
他邀功似地笑,“是不是比乾元好?”
“……”
主要嘉树从小不追求吃穿用度,以舒适简洁为主,没想到他在西西里这么奢靡。
邢嘉禾气不打一处来,“还不给我穿鞋!”
邢嘉树注意到她眉毛轻轻皱了下,嘴角透露令人着迷的专制意味,他半跪在地,为她穿拖鞋。
邢嘉禾将头优雅转向一边,沉思须臾,说:“我会给你一段时间,如果你能让我满意……”
她没说完,邢嘉树已经懂了。
一股激动的血气冲上脑门,他莫名感动,跪倒在她脚下,“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阿姐。”
“……”邢嘉禾双臂交叉放于胸前,昂着下巴说:“这并不利于你,我会试着控制你,等于你是我的奴隶。”
邢嘉树想打她屁股,可现在没任何事物能将他拉出深渊,除了她。
他伏低身体亲吻她裙角的花边,“我的主,我本来就是你的奴隶。
“……”邢嘉禾下唇止不住抽动,“嗯,这才像一个男人说的话。”她伸出手,语气骄矜,“来,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这里。”
邢嘉树眼中闪烁暗芒,握着她的手起身。
邢嘉禾默默观察卧室,饶是从小见惯奇珍异宝,也忍不住倒抽气。
到处是玛瑙、水晶、黄金、古董,连墙壁都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金唐革工艺。
这种奢侈浪漫的风格是邢嘉禾的心头好,她目不转睛。邢嘉树扬起唇角,“喜欢吗?”
“安静。你这奴隶。”邢嘉禾突然沉下脸,凶狠地看着他,过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抱住他,半羞半怯地说:“喜欢。”
邢嘉树摸她的头发,“那就好。”
洗漱完,她以为去衣帽间,谁知他早准备好成套的衣服和饰品。即便是她的风格,控制欲却让人火大。邢嘉禾发了一通脾气,邢嘉树解释衣帽间没整理好,她狠狠掐他,跑到房间走廊。
柜体两个青铜摆件吸引注意力,一个鹰形,一个像中国古代接酒的容器。
她好奇地看了两眼,视线转而定格墙壁挂的艺术画作,邢嘉禾嫌弃地指着左边三幅简笔抽象画,“干嘛挂这么丑的画?”
邢嘉树心里无声谴责她的品味,解释道:“德加的作品。”
明知她最不擅长美术,邢嘉禾哼了声,自顾自往前走,身形忽而僵滞,后退半步盯着其中一副油画。
一位中长发的男人背对而坐正在弹钢琴,两侧伴随两名少女。
她迅速清点件数,加上两个青铜摆件,不多不少共计十三件。
但凡去过美国加德纳博物馆的人,都知道那个臭名昭著的盗窃案。
“你疯了?”邢嘉禾不可思议地问。
邢嘉树手掌银蛇伞柄,淡定地说:“阿姐,别激动,我不是盗贼,赝品而已。”
“……你刚刚说那是德加的作品。”
“那是为你普及知识。”
盗窃的真迹挂走廊那不是神经病吗?嘉树就是神经病啊……
邢嘉禾半隐半疑,邢嘉树捞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走廊尽头处的防弹门经过他指纹解锁后打开。门口两位年轻男人等候,看样子是管家。
邢嘉禾寻思他们为什么不好奇她和邢嘉树的关系,从昨天到今天没一个人对他们露出质疑的眼神。除了她的老管家。
“冯季呢?”
邢嘉树给了个眼神,派克有些尴尬,恭敬地回:“昨晚冯管家情绪太激动……病了。”
邢嘉禾:“……”
邢嘉树:“多关爱老人。”
“是。”
派克和诺兰亦步亦趋,一个向邢嘉禾确认早餐,一个汇报工作,“教父,内阁会议安排好了,波兰克拉科夫运来一批新枪械。”
邢嘉树询问完基本情况,言简意赅地下了几道命令,“三小时后安排出行。”
看他如此威严的模样,邢嘉禾眨了眨眼,冷不丁踹了他一脚。
突然寂静。派克和诺兰
捏了把汗。
“转过去。”邢嘉树冷声。
等两个下属背过身,他捧着邢嘉禾的脸吻上去,一个短暂而湿热的吻后,低声说:“阿姐,你不想出门我们现在回房间。”
“……滚。”
挑战失败的邢嘉禾不爽了,点了一大堆鸡肉、鱼肉和刺身,还点了小酒。吃饭时表现得非常挑剔,每道菜只夹一筷只吃一口,给佣人无端添了不少活,甚至像特意为难。
邢嘉树不为所动,做完餐前祈祷,灵活迅速地剔掉加吉鱼的鱼皮、剥虾开蟹壳。
回神的餐侍连忙上前,“我来就可以了。”
“闭嘴。”邢嘉树不耐地说,然后在不破坏鲶鱼形状的情况下,从尾巴地抽出一整条骨头,将所有的剃好的肉放到邢嘉禾餐盘。
邢嘉禾很没成就感,筷子往邢嘉树面前一摔,故意用意语让所有人听见,“鱼我只吃腹肉,虾只吃中段,蟹只吃钳。”
别看邢嘉树温和谦逊,平日最注重礼仪教养。听说没掌权前,一次内阁聚餐有人打断他的餐前祈祷,不知说了什么话,第二天那人就被逐出家族,被其他家族的人寻仇横死街头。当时连阿米尔和文森佐都没劝下。
餐侍和佣人差点当场跪下,他们经过严苛筛选才能进这金屋工作,丢工作事小,被迁怒才要命。
结果邢嘉树乖乖把邢嘉禾碗里的肉挑出,按照她的要求剃好,放回她的餐盘,关切道:“太少了,你吃不饱。”
“……”邢嘉禾瞬间怀疑人生,板着脸指责,“要你有什么用?不会多弄点?”
邢嘉树觉得言之有理,点点头,吩咐再上一模一样的菜肴,情绪稳定得不像正常人。
众人:“……”
邢嘉禾看了会儿餐盘里食物的精华,又看了会儿吃她剩下食物的男人,他吃的慢条斯理,没有任何不满。
明明发了脾气,却像一拳打进棉花,两个字,憋屈。
她鼓起腮帮愤恨地咀嚼。
他不是精神失常了?莫非昨天装的?
.
庄园在山腰处,出行除车就是直升机。让人绝望的这座山在地图不显示,逃脱难如上青天。
山脚停了排黑色轿车、越野、摩托车,还有五辆一模一样的防弹迈巴赫。
它们同时出动,每辆车均有车队护送,连嘉树的属下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辆车。离开庄园时,所有人必须跟随,以此确保没人做信号背叛。
在车上她问嘉树什么时候处理母亲的遗体和葬礼,他表示时间未到。分明是为报复故意羞辱,邢嘉禾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不松口,索性没再提。
可她没想到自己还得做轮椅,邢嘉树推着她前往隆巴多的合法射击场,教她使用新型AK-47,说这可以在恶劣环境中使用,不卡弹,进沙或水也能开枪,板机轻。
邢嘉禾一肚子气,“我学这些做什么,迟早要回国,又不能用。”
邢嘉树敏感的神经突突跳动,没现场发作,平静地说:“可以不用,但得学。”
早餐他喝了些酒,说话时嘴里有淡淡的伏特加味。
她接过枪对靶扣动扳机,又转手对准嘉树。他脸色遽然阴沉,明显生气了。
她想杀他这件事就让他那么介意?她坐轮椅还没生气呢,邢嘉禾想不通,默默挪开枪口.射击。
半小时后,嘉树接过属下递来被油浸布包裹的玩意,掀开布露出一个像八十年代的玩具枪。
“当地居民叫它Tubo(管子),意大利小孩经常把乒乓球塞里面当子弹。”邢嘉树快速拆掉螺丝,变成两根无害铁管后,递给邢嘉禾让她重新组装。
邢嘉禾:“没兴趣,我又不是你,你自己玩。”
“不行。”邢嘉树这次没纵容,口吻严厉,“它们可以让你的命运留有余地,阿姐。”
“我去哪儿施展?”
他把铁管塞到她手里,“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邢嘉禾完全不买账,使劲拍他的脸,“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胆敢对我们首领这么没礼貌!”旁边插入一道青涩的男声,训练场旁边浩浩荡荡冲过来一群青年。
“波多夫!停下!”
隆巴多家族的军火库,除AK,乌兹等,堆满火箭筒、手榴弹、反坦克地雷……具体地址是秘密,但管理者是西西里有名的“少年派”,他们的首领是内阁成员之一,十九岁的波多夫。
他是邢嘉树的忠实拥护者,毒唯名号比疯人院更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