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禁止接受阿姐以外的血液。”
一模一样。
三个月前,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傲慢到可恶。约法三章就是她空虚精神世界的炫耀,他每叫一次阿姐,她就能炫耀她对他的拿捏。
现在......
她真失忆了吗?
可她若记得,应该情绪崩溃,应该猜到项珍不是被开除而是被灭口,以及这次的幕后主使。
然后将他摔得七荤八素,大卸八块,以此泄愤。
而不是像个笨蛋趴他肩头哭诉。
更不会把手指硬塞进他嘴里,过去的邢嘉禾只会觉得他的唾液肮脏,让他叫很多声阿姐,用取血针赏他血。
邢嘉树沉默半响,突然诡异一笑,轻柔地说:“好,如果能活下来,我就答应你的约法三章。”
“真的?”
“我将对主起誓。”他肃声,“你知道,主能看穿任何狡猾的谎言。”
于是邢嘉禾开开心心,絮絮叨叨开始说她幻想里准备让他干的事,毫无逻辑可言,大部分时候像小女孩装长辈教训他。
真好骗啊。
“嘉树,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不想要金密钥了。”
终于……目的达到了。
比预料中更简单。
邢嘉树善解人意地问:“为什么?你以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金密钥。”
“是吗?可我的人生重新洗牌了啊,所有的牌打乱顺序翻桌而盖,只有我明牌,大家都想抢我的牌,每天提防所有人真的好累啊。”
“而且已经波及到你了,我没能力守护金密钥,也没能力守护你......”邢嘉禾声音越来越小,“这可能就是妈妈说的德不配位吧。”
她看不见邢嘉树的无声冷笑,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她太累了,不止今天。
嘉树皮肤白净,气味干净,即使出了汗也是是属于少年的新鲜气味。只要靠着他,可以勉强忍受脏兮兮的单人床。
他们是家人,孪生姐弟,如果发生意外半身不遂,碰巧护工不在,双方必须承担清理排泄物的义务与责任。
他们被绑架了,只有一张单人床。嘉树受伤了,她怎么忍心让他睡靠墙的长凳?
邢嘉禾心安理得爬上床,头靠向嘉树的肩胛骨。他僵硬得像块木头,连名带姓叫她邢嘉禾。
“没大没小,叫阿姐。”邢嘉禾抬臂从背后抱住嘉树,“拥住”的感觉很陌生,就像她从未做过这个动作。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弟弟像只受惊的小猫瞬间炸毛,激动扑腾,扭来扭去。
他很瘦,如果忽略渐宽渐硬的骨架,简直像纤细的女孩儿。她轻松地制服嘉树,喃喃:“你就全心全意侍奉主吧,不好好吃饭锻炼,只能一辈子被欺负,不过,阿姐会保护你。”
邢嘉树眉宇间出现大颗汗珠,全身皮肤透出粉红,尤其脸和脖颈,漂亮的血粉色像即将吹破的气球,下一秒即将爆炸。
邢嘉禾这条不知羞耻的淫蛇,难道不知道她的女性特征已无法被两片薄布包裹了吗?
他不戴眼镜,她用灼热迷恋的视线,一遍又一遍侵犯他的脸。
那日她用孟浪的声音侵犯他的耳朵。
一小时前用手指侵犯他的舌头。
半小时前用呼吸侵犯他的伤口。
现在她的香味,体温,皮肤......全方位,密不透风,他要窒息了。
这不是简单的侵犯了,分明是粗暴的强.奸。
邢嘉树感觉自己被邢嘉禾强.奸了。
白睫毛下那双红瞳,冷漠地盯着爬上墙壁的蜘蛛,他往胸前划十字,忏悔今日的罪行。
饮血、背叛、谎言、淫念。
以及杀生。
被邢嘉禾钳制的手臂费力抬起,他一掌拍死墙壁的蜘蛛,故意把尸体糊到她用酒精擦了三遍的手背。
【作者有话说】
邢嘉禾:呼吸
邢嘉树:侵犯我
邢嘉禾:拥抱
邢嘉树:强.奸我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嘉树你真的太搞笑了
还有点要交代,很快成年别急
晚安啦小宝们
第9章 柯赛特斯冰湖
“三天前圣周五,教堂巡逻队负责人的银行账户,通过南楚一个烟酒店和奥地利银行进行了ChiX旗下某子公司的内部股票交易。这已经能说明,这次绑架的幕后主使就在主脉,或,就是与主脉来往密切的人。”
“你的资料被人动了手脚。”邢疏桐面无表情,“我已经查明是假地址。”
“顾问,空口无凭。而且两次没揪出内鬼,再来一次,您的宝贝女儿可真就香消玉殒了。不如转交权利让有能力的人负责。”
她冷冰冰地朝长桌靠后的位置看,邢氏金银密钥持有者三十人均到场,高背椅座无虚席,会议室的空气充斥雪茄、酒精和枪油味。
“什么叫有能力?”邢疏桐对面的文森佐用诙谐语气化解高压,“我现在就能在那家烟酒店用虚构的名字开一个地址,接着坐飞机到奥地利的联合银行用同样的名字开一个账户,只需支付飞机燃油费,以及10小时。”
“这样叫有能力吗?那我也来肆无忌惮抹黑好了。”他抽了口雪茄,“我认为这次绑架我们宝贝姐弟的主使,藏在你们支脉。”
“你!简直强词夺理!”
“文森佐。”长桌中间位置的男人意味深长地说:“你对这事很熟练啊,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
“理解?”
文森佐旁边的外国男人不屑嗤笑,“你最该花时间理解的是,隆巴多处理脏钱有多麻烦,而不是每天打开wechat游览百页pdf找漂亮妓.女舔你的几把。”
“阿米尔。”邢疏桐反手敲桌面,拧着眉提醒:“注意你的措辞,文明点。”
“听着,我哥都没说话,轮不到你个女人教训我。”阿米尔长相和文森佐七分相似,线条却更粗犷,整个脖子全是刺青。
此刻他的神情极其轻蔑,鼻翼愤怒微张,拍桌说:“西西里那边正是竞选时期,我他妈跑到乾元听你们天花乱坠——”
“阿米尔,这是家族会议。”
邢君言沉声打断,分量不轻。
可阿米尔是西西里海岸知名的混蛋,谁的面子都不给,敷衍地说了句抱歉,扭头转向旁边的哥哥,伸出手指邢疏桐,用意语说:“Vincenzo,hodettochequestadonnaèunastronza(文森佐,我说了这女人就是个婊子)——”
“ZioAmir(阿米尔叔叔)。”
一道甜美稍显稚嫩的声音插入对话,用流利的意语反问:“Pensichenonpossiamocapirel'italiano(您是觉得我们听不懂意语吗)?”
众人看向主位的小姑娘,她与沉闷的会议室格格不入,甚至穿着channel和miumiu混搭,一套甜美的粉色,荷叶边外搭编织西装,配饰也是夸张精致的蝴蝶结、珍珠、钻石。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家族会议,也是经历两次谋杀后第一次以继承人身份亮相。
邢氏只认金密钥不认人,手握三把金密钥的邢嘉禾什么都不用做,家族里的地位也比她母亲邢疏桐高。
“哦!我怎么忘了伟大的顾问是我们继承人的母亲!”阿米尔吹胡子瞪眼,“但嘉禾啊,别忘了,我和你文森佐叔叔本来帮你母亲说话,是她先拆我们的台。”
“那是因为你说了......”邢嘉禾哽了下,“粗俗的话。”
她一直以为家族会议大家都彬彬有礼,没想到是剑拔弩张的场面。
阿米尔挑眉,嘴唇蠕动着看起来想说什么,突然扭头,她的视线跟着追寻。
对面的邢嘉树脸色和高领一样孤冷素白,十字架项链挂在胸口,戴着白手套的修长十指交握,脊背微微后靠,黑框眼镜后的目光隐晦而温和。
“哦真是抱歉了。”邢嘉禾看到阿米尔翻了个白眼,端起玻璃杯喝了半杯黑麦威士忌,“我忘记在场还有两个未成年,出现器官确实不文明。”
他回头正面朝向她,“话又说回来,但我和你母亲一样手里都是银密钥,难道要我屈服她了不起的官威?还是说我必须注重绅士礼仪,事事女士优先?”
“女——”邢嘉禾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不如找个媒体刊登一篇女性特稿,调动所有人对你母亲相让。”阿米尔翘起腿,“小洋娃娃,搞清楚,这是邢氏和隆巴多的家族会议,不是你的梦幻芭比游戏。”
真是尖酸刻薄。
亏他还是鲁杰罗的父亲。
隆巴多家族在国外的具体事务邢嘉禾不了解,但她知道,他们的生意不止与牵涉教会,还有大量枪支和死亡。因为在他们在文件上从不签名,横线上只有一个“X”。
而且正因隆巴多和哥伦比亚的斯凯林集团是死对头,导致邢江两家联姻破裂。叔公就是这样离婚的。
隆巴多兄弟不好应付。这点和嘉树说的一样。
邢嘉禾看向嘉树,他抬起帘子般的黑色长睫。
虽说特制染剂由植物提取,毕竟化学成分对人体有害,他为什么不愿意以白发红瞳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