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有个昨日留下的的噬咬红痕,事发地点在他的右肩。
邢嘉禾吞咽口水,“再不出发,会迟到。”
“阿姐,你总是言行不一。”他轻叹,“但我真正给你时,又哭哭啼啼说不要,让我滚出去。”
她红着脸,“下流。”
“拜你所赐。”嘉树解开高跟鞋的搭扣,将平底鞋不容置喙地套上她的脚,用探究学术般的正经严肃语调说:“阿姐,你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如果下次把三个地方灌满能喂饱你吗?”
邢嘉禾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他也不避,捉住,为她换上左脚的平底鞋,利落起身。
“等等。”她勾勾手指。
嘉树眯起眼,明显不太喜欢这种手势,还是稍稍俯身迁就。她扯着他领口的十字架项链往下拽,唇迎上去。
他愣了下,微阖着密长的白睫,安静温吞地和她唇齿交融。
十秒后,嘉树突然犯病,呼吸急促粗沉,仿佛裹挟热烈火焰,绵延她唇间。
实际上,邢嘉树身体各处已经焚烧。
他无法控制,把她按倒在沙发,用结实臂膀困住她,吮破她的舌尖,以此汲取血液、唾液、凉意,什么都好,他感觉自己快渴死了。
“要......唔,要迟到了!”她含混抗议。
嘉树猛地推开邢嘉禾,捂住口鼻,浑身发抖,但眼神中的渴望仿佛能吞噬她。
这一幕似曾相识,和五年前他抗拒她的血一样。
“发、发什么病?”舌头疼,邢嘉禾口齿不清。
嘉树转身,语气古怪,“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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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餐厅包了场,邢氏和隆巴多的人都在,他们正在讨论资产配置,股票、房地产、债券、利差领,投资组合,如何有效使用权力,新的锻炼方式,如何给重要人物留下深刻印象,永远保持警惕......
邢嘉禾和邢嘉树到达时,三人组和母亲同时看向他们,眼神不明含义,尤其母亲,周身气场明显变化。
整个餐桌气氛顿时怪异,文森佐的笑声化解尴尬,“嘉禾,D跟你留了位置,你坐到他旁边吧。”
鲁杰罗旁边只有一个位置,没嘉树的位置。邢嘉禾抬头看了眼神色沉郁的嘉树,默默坐到鲁杰罗旁边,嘉树则坐到了对面。
扬声器里传出雪莉儿乐队的歌声,音响系统加上餐厅高高的天花板,声音震耳欲聋,点菜时得提高声音。
她点开胃菜酸橘汁腌鱼配金鱼子酱,嘉树点了和她一样的,母亲瞥来一眼。
她点青番茄酱腌三文鱼馅饼,鲁杰罗凑过来说他也要一份,嘉树厚重睫毛下的目光倏地锐利,她不得不回头看高脚香槟杯。
鲁杰罗今天穿的比平日帅,一件范思哲新款套头衫,和他的西装很搭,她多看了两眼,对面的嘉树放下酒杯脱掉西装外套,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嘉禾,你不是喜欢吃奶制品吗?”鲁杰罗又靠了过来,“这里的酸奶酱鹿肉,山羊奶酪刺身不错,试试吧。”
鲁杰罗热情过头,邢嘉禾不知道嘉树昨天怎么解释的,有点不对劲。
直到阿米尔叔叔提出,今天人都在场,她和鲁杰罗岁数不小了,是时候商量下联姻事宜。
这时,叔公皱鼻说闻到一股血腥味,他离餐车最近,管家心领神会,拿枪查看餐车,“下面有个行李箱。”
当行李箱被拎出,所有人脸色遽变,鲜血从滑轮滴落在大理石地板,而行李箱打开后,餐厅爆发尖叫与愤怒拍桌声。
邢嘉禾胃部一阵抽搐,差点当场呕吐。
行李箱里塞了一个血淋淋、四肢弯折的女人——母亲给她的女管家,吴莎。
【作者有话说】
晕倒小夫妻。
解释下剧情,后面还是甜,什么时候标题变了,什么时候强制爱。嘉树的性格必关人,别看他现在很吓人了,但他现在还是正常状态,没失控。
抱歉,前天锁文改文心态有点崩,晚到了。
红包补偿。
晚安小宝们。
第27章 恶囊石沟
吴莎的死,不是件惊天动地的事,至少对于邢氏和隆巴多而言不是。它更像一种示威、挑衅,或警告。
道上其他家族知晓将成为笑话,因此必须秘密处理,息事宁人。
文森佐和下属说了两句话,下属带来一个穿破旧Polo衫的男人,文森佐慈爱地拍他肩膀,轻声说了句话:“沉默是金。”
之后警局探长探员赶到现场给男人戴上镣铐并带走吴莎。
当地板光洁如新,文森佐宣布午餐继续,无人反对。
黑白两道叱诧风云家族的冷酷之处,他们在意的是谋杀背后动机,而不是死者。
邢嘉树抬起高脚杯,玻璃口上方的眼睛,不动声色梭巡,观察每个人的微表情。
马克满手指不停躁动,双眼像烫伤一样乱翻,强装镇定,邢疏桐和他表现几乎一样,但多了种情绪,怀疑。她时不时看向文森佐。
文森佐和邢疏桐对视的交汇点,无声火花四溅,这导致疑心妻子出轨的马克露出狐疑表情,文森佐挑眉,扭头无声质疑好兄弟阿米尔。
教唆邢嘉禾将两把金密钥平分作为铺垫,他们早已失去信任。
邢君言鹰一般的眼神直逼他,邢嘉树优雅地抬了下高脚杯作回敬,苍白的唇在酒浸润下微微上扬。
他抿了口酒,若无其事放下酒杯,看向对面。
邢嘉禾仰起下颌,泪珠慢慢滑进细羊绒高领。吴莎照顾她五年,她伤心了。
三人组伸着脑袋,递纸巾,言语安慰。
鲁杰罗抬臂霎那,邢嘉树就能预料他下一步动作。
好心情顷刻之间消失,他看着男人粗壮的手臂搭到邢嘉禾肩头,用肮脏的爪子轻拍,又捏了捏。
邢嘉树十指交叉放至口鼻前,冷冷盯着她,可她沉浸悲伤,自动屏蔽他的警告。
“别难过了,嘉禾。”
邢嘉禾不理。
“公主,你掉眼泪我看的难受。我保证帮你找个更称心的管家。”鲁杰罗
细心地把手帕折了几道,试探地单手捧住邢嘉禾右脸,用手帕软尖蘸吸她的眼泪,“别眨眼,我帮你擦擦。”
十几年的情谊让界限模糊,邢嘉禾没拒绝,侧坐,边掉眼泪边颐指气使地说:“小心点,别蹭掉我的妆。”
“遵命。”鲁杰罗抿唇,尽量不让开心表现得太明显,期间得意地看了邢嘉树一眼。
不到一秒,邢淼起身,绕到邢嘉禾右后方,牵起她的手慢慢揉着,挑衅地冲邢嘉树笑。
邢璟深干脆坐到邢淼位置,用银叉叉了块三文鱼,越过鲁杰罗伸至邢嘉禾唇边。
早上来不及吃饭,邢嘉禾一口嗷呜吃掉,边嚼边说:“还要,多沾点酱汁。”
她习惯被簇拥,万千宠爱,习惯自己是世界中心。
“好,喝汤吗?”
“嗯嗯。”
邢璟深舀起一小勺汤,细长的眼不经意地瞥向对面。
邢嘉树收回视线,低头,冰冷的脸上面无表情,静静凝视桌面银刀,手伸向背后,将那把枪从枪口摸到扳机。
显然直面起冲突不是他的风格,他松开枪,扣住皮带搭扣,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心里那火却蹿得比坟头草还高。
邢嘉树之前觉得研究D/s有点变态,现在他认为自己非常正常。
邢嘉禾太欠教育了,她的屁股就该被皮带抽出血印,让他吸肿。
邢嘉树取出烟盒和火柴,慢条斯理卷烟丝,用拇指压紧,送进唇间。点燃火柴“嚓”地声,他不停地啜烟蒂,直到烟草越烧越旺,左右两边的人先熏得流泪,而后被呛咳嗽。
他们不敢指名道姓,只能旁敲侧击。
五年前的病弱少年自从不再藏拙伪装,以白发红瞳怪物的真面孔示人,攀爬速度让人望尘莫及。这五年,V执事如日中天。
邢嘉树权当听不见,微阖着白睫,慢吞吞吐着烟,像个优雅的混蛋,周围变得烟雾缭绕。
他平日注重礼仪很少在公共场合吸烟,邢君言察觉反常,注视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嘉树,你有什么看法?”
听到嘉树的名字邢嘉禾这才抬头朝对面看过去。
“我认为可能需要把主观看法放到一边——”嘉树吐出一大团烟,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靠向高背椅,放松地说:“像一份合同,分析问题。但这份合同恐怕不是我署名,吴莎是阿姐的管家,她最有发言权。”
皮球踢给她,餐桌所有人的注意力随之转移。邢嘉禾感到一股压力推她赶紧回答问题,她吸了下鼻子,正坐回椅子。
三人组因此回到原位。
“幕后黑手冲金密钥来,故意把吴管家扔到我们面前,目的是为了引起骚乱和恐慌。如果顺他的意,那么他该狂欢庆祝了。”邢嘉禾握住高脚杯,鲜亮的浅色在一众深黑格外出挑,“但他又何尝不是孤注一掷。他肯定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天时地利人和——”
“阿姐。”邢嘉树中指慢慢抚摸杯沿,皮革摩擦玻璃发出刺耳声响,他抬起眼睛,那一片深红仿佛穿透灵魂,“可谁是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