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深呼吸，嗤笑，“你真当我跟你一样恋爱脑随意被骗吗？只有他入魔了，他才算爱我。而只要他入魔，我和他就不会有好结局。”
小爱叹气，【宿主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呢？神君虽是为六道而生，可也就是因此，若他心里有了一人，就会比别人更加执着。】
【也就是说，不管神君有没有入魔，对宿主的爱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一个从无爱到爱，一个因这爱而生。是先有了爱，才有了魔君的诞生。这一点我以为宿主应该比谁都明白。】
沈心当然很明白……
可她真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秦唯寂入魔呢，他入魔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小爱又沉默了很久，【这话我本不该同宿主说，宿主可以认为这就是神君的命运。入魔，然后……为六道牺牲。】
沈心眼睫忽颤，指尖也有些控制不住的颤。
小爱这算是给她透了底吗？
原来，这竟是个死局。
主神的目的不是毁灭世界，而是要世界重活。
就好像现在这个小世界一样，秦唯寂以一半原神化作这个世界的养分，另一半便需得献祭给秘境。
兜兜转转，以为逃脱了命运的控制，其实正中了命运的下怀。
“可就算他不入魔，成为天道，他也会心甘情愿为这六道牺牲的啊？”
【宿主是不是还不明白天道是什么？】
沈心皱眉，“什么意思？”
【天地本无道，无道即为道。天道，是规则是主宰，是天地都要遵循的道，是掌控众生的道。天道无情，因为天道本就无形。】
【若真的修成了天道，他就会化作无情禁制，就好像设定了条件的计算机，触发条件才会给出反应。就比如你伤害了沈意时，触发了天道设下的禁忌，天道才会给出反应。所以真正的天道不会为世界牺牲，只会随世界消失。】
【而在还没有修成真正的天道之前，无情的神君当然也不可能为六界牺牲，他虽是为六道而生，可他不会怜悯六道，无情之神又怎会顾六道死活？】
【只有神君有了情，才会愿意为情牺牲。魔神若是为情而生，入魔，再经九十九道天雷之劫，能让他神力大增，哪怕只一半元神也够这世界滋养十万年了。】
“然后呢，你们就会继续培养下一任神君是吗？”
沈心闭上眼，“所以说，神君不过是你们的工具罢了，哪有什么修成天道，最终都会成为这世界的祭品。”
难怪，难怪魔神要阻止神君入魔。
沈心又想到了万俟宸，那是这个世界，她的父亲。
也同样是修天道，却因情劫入魔成为魔君，最后为秘境牺牲。
算算时间，秘境关闭也差不多是十万年。
哪有那么多巧合？
【今日我同宿主说的许多，本是不该告诉宿主的。可我希望宿主能明白，我们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这世界……】
“为了世界怎么不让你们那位主神自己去牺牲啊，凭什么牺牲别人，要不要脸？”
沈心情绪激动，小爱默然一叹，【不管宿主要不要前往秘境，给宿主留的时间也不多了。牺牲神君，宿主至少还能回到另一个世界，忘了这一切开始新的人生。否则便是无休无止的循环，了无止境的痛苦，要怎么选，宿主好好考虑。】
说完这话小爱便再次安静下去。
沈心紧咬着唇，盯着面前茶杯里的果汁。
所以说，按照小爱如今的说法，不管秦唯寂入不入魔，最终他们都没有好结果？
就算去到秘境也找不到天书，改变不了什么。
那他们做这一切都在做什么呢？
全是无用功。
牺牲秦唯寂，让她去过新的人生？
沈心抬手捂住脸。
刚来的时候她的确可以没心没肺的那样想，可现在，怎么可能。
心口又闷又堵，喉咙口酸涩得厉害。
她要怎么办？
正难过时，秦唯寂的声音落在耳边，沉得厉害，“怎么了？”
沈心一愣抬头，眼圈红着，鼻尖也红，模样很是可怜。
秦唯寂站在她身旁，看清后眸色也瞬间冷下，“谁欺负你了？”
沈心吸吸鼻子，摇头，靠过去抱紧他腰身，将脸贴在他腹上，闷声说：“夫君，我们私奔吧……”
秦唯寂正落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微顿，“去哪儿？”
是啊，去哪儿？
去哪儿才能逃脱命运的摆布？
沈心摇头，“不知道。”
她重新抬头，红着眼看他，“可夫君带我走，哪儿我都去。”
秦唯寂垂眸同她对视，看进她眼底，轻易看清她的慌乱和害怕。
他默了默，弯唇，“好，那本君现在就带你走。”
说着，俯身将她抱起。
沈心圈住他脖子，“去哪儿啊？”
秦唯寂偏头看她一眼，低笑，“当然是，带夭夭私奔。”
第84章 不止是喜欢
风从耳边刮过，沈心将脑袋埋在他颈边，也没问他要带她去哪儿，反正就如她说的，他带她去哪儿，她都去。
她只是好奇的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啊？”
秦唯寂偏头看她，“去了趟妖谷。”
“啊？”
沈心懵了，“去了妖谷？”
她从他肩上抬头，满是疑惑，“你去妖谷做什么？”
她倒是不疑惑他这来去的速度，她只好奇他为什么忽然去妖谷。
秦唯寂，“夭夭不是想吃烤鱼吗？”
沈心睁大了眼，“你别告诉我，你去妖谷抓锦鲤了？”
几句话时间，他们便已经停了下来，秦唯寂这才又理所当然的回一句，“寻常的鱼或肉吃了无益，倒是那妖谷中的锦鲤，少吃些益于修炼。”
“……”
沈心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之前在客栈不过就是随意说了几句罢了，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可其实都放在心上。
她看进他琥珀色瞳孔，清透干净，没有丝毫杂质。
虽然除了要哄她或者亲密时，他很少说温柔好听的话，可其实他的温柔都在细节上。
沈心圈着他脖颈的手下意识收紧，小小声，“我也没有那么想吃，不需要这么费劲。”
“哪里费劲？”
秦唯寂将她放下来让她站好，好笑的揉了下她脸颊，“本君可不是夭夭，抓条鱼还能被鱼甩巴掌。”
他的话让沈心想到在妖谷时，那锦鲤一尾巴甩到妖王脸上的事。
她也忍不住想笑，又抿抿唇，“那鱼也没打到我。”
说着，她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烤鱼的香味儿。
忙转头看去，才发现他们在朝天城外。
一条清河环城，河边架上了火堆，苏沐正坐在火堆旁烤鱼，烟雾缭绕，他抬手挥了挥又转头咳了两声，便见到了沈心同秦唯寂，忙叫道：“夫人，公子。”
沈心几步上前，“好香啊，没想到你一个世家公子还会做这个？”
秦唯寂负手跟在她身后慢悠悠走过去，听见她的语气轻松而活泼，完全没有了方才见到他时难过委屈的模样。
他没有问她刚才到底为什么难过，因为他知道她会自己告诉他。
沈心已经在火堆前盘腿坐下，苏沐笑着回答：“属下以前也给……”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停下来，嘴角的笑意回落，才又扯扯嘴角继续道：“属下以前烤过。”
沈心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应该是给蓝烟烤过。
不过他不提，她也不说，只拉了拉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的秦唯寂让他坐下，“夫君，你抓鱼的时候见到妖王了吗？”
秦唯寂“嗯”了声，顺手拿过一旁已经处理好的一条鱼放到火上。
沈心问，“他怎么样啊，妖谷现在没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
秦唯寂只认真烤鱼，模样淡然得很。
沈心也点点头，“那就好。”
毕竟当时魔君一把火把该死的妖都烧死了，剩下的大都是些单纯无害的。
没了顾家那一家子狐妖作乱，白虎妖王如今亲自坐镇妖谷，妖谷就更是平静了。
沈心歪着脑袋捧着脸，看身边认真烤鱼的秦唯寂。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时，他正好面朝阳光，浅金色阳光投射过来，将线条清冷的脸廓染出柔和，薄唇微微上翘，也能让人感觉到他此刻心情不错。
沈心那些难过的情绪也不由得缓解了许多，她眼巴巴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好看，就这张脸，哪怕什么都不做她也能盯着看一辈子。
她的眼神过于直白，秦唯寂忍不住偏头朝她看过来，“在看什么？”
“看我夫君呀。”
她朝他的方向靠近了些，那张艳若芙蕖的小脸几乎凑到他面前，毫不掩饰的夸赞，“我夫君真好看，怎么看都好看，我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