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情爱只能让人痛苦，那就不该再为情爱所耽。
她好不容易拥有生命，也想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
也想，更自由的活着。
蓝烟微微福身，有礼而恭敬，很温柔也很无情，“上神之恩，蓝烟感之不尽。只愿上神能得成正果，有苍生为敬。”
她愿所有人敬他尊他，可她，却不会再爱他。
苏祁眸色暗沉无边，如落永夜。
没有再说话，动也没动，眼睁睁看她转身消失。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好禁制的沈心站在了他身边。
在云层之上她就看到这两人了，此刻也难掩好奇，歪着脑袋看了看苏祁，能察觉到他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低沉。
她没忍住，问他，“你怎么不留她？”
虽然她对苏祁很多时候都很不满，觉得他很渣，可她站在很客观的角度又觉得他也很无奈。
当然，伤害就是伤害，也很难再弥补。
有些时候就是很让人为难。
可她以为，苏祁至少没这么容易放弃才是。
莫不是因为还没恢复记忆所以不够爱？
苏祁闭上眼，遮掩住眼底的痛苦。
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他没有看沈心，而是再次抬头看向天际，阳光重新撕开天幕，已是日落时分，整片天空如被火烧般炙烈，也映得苏祁眼底苍凉。
“如何留？”
苏祁苦笑，“要留下她很简单，可她不是心甘情愿，有何意义？”
他其实已经想起来了。
也知道，他已经伤害过她一次。
又如何忍心，再伤她一次。
第99章 魔心再生!
许是苏祁此刻的模样显得太过悲凉，无力得连争取都不敢去争取，沈心也难免对他生出些同情。
她拍拍苏祁肩膀，感慨道：“说得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放手有时候也是爱的一种方式，只要她幸福你就幸福，只要看她快乐你就应该快乐是不是？”
苏祁闻言侧眸看她，眉心略微紧着，“你这是安慰我还是讽刺我？”
沈心点头，“算是安慰吧。”
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讽刺一个刚刚失恋的人啊。
苏祁扯扯嘴角，“所以看她幸福快乐，是看她和苏沐在一起吗？”
说到这里，他手指忽然颤了颤，控制不住的问，“她真的会跟苏沐在一起吗？”
“你都放她走了，还管她跟谁在一起啊？”
沈心虚抱着手臂叹气，“何况苏沐不好吗，苏沐看起来可比你爱她，她如果真选择苏沐我也是祝福她的。你也一样，你既然选择了放手，不想让她更伤心，那不管她做出什么选择，你的选择都应该是祝福才对。”
她这话非但没有安慰到苏祁，反倒让苏祁情绪更沉。
那些可能他根本不敢去想，可沈心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想。
蓝烟真的会选择苏沐，同苏沐在一起恩恩爱爱琴瑟和鸣吗？
他越想越烦躁，方才决定放手不再让她痛苦时的大度像是一碰即碎的泡沫，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大方。
如果说刚才想的是，已经伤害她一次，不想再伤害她第二次。
那现在他却是想，他已经失去她一次，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
苏祁陷入痛苦的纠结中时，秦唯寂抱着久久出现在沈心身边，“如何？”
沈心笑着将久久抱回来，摸着它的毛发一边道：“已经都弄好了，只要将渡心境的事安排好我们就可以前往秘境。”
说着，她偏头看秦唯寂，“你离开之后，大秦无主。如今虽然朝辞门被灭，朝裕也死了，可战争还未完全平息。我想了想，不如就让苏沐留下做大秦皇帝吧。”
秦唯寂点头，对这些事没什么意见。
他只看了眼神色郁郁的苏祁，“你是要同我们去秘境，还是留下。”
苏祁蹙眉看沈心，“你要让苏沐做大秦皇帝？”
沈心点头，“不然呢，总不能让你堂堂冥神去做吧？”
现在大秦的确没什么人了，之前她同秦唯寂去大秦都城走一遭，那完完全全是个空城。
能丢下都城跑的人，想必也没什么大用。
而他们认识的熟悉的也就是苏沐了。
苏家好歹是武将世家，掌有军权。
苏沐拿了秦唯寂手书的圣旨以及信物回去，光明正大的坐上皇位。
哪怕也有人不信服，相信苏沐也能化解。
当然，若他实在化解不了，也是命。
天下之势，能者居之。
总会有顺应天命之人出现，力挽狂澜。
当然，沈心的私心还是希望苏沐能做到的。
大秦毕竟是秦唯寂人间所历，她希望能交到自己信得过的人手中。
苏祁眉心收紧，想了想还是道：“我暂留于此。”
他之前是决定要同他们去秘境的，可现在他如果要为蓝烟留下也无可厚非。
沈心唯独有些不安的是，“你留下不会是想对苏沐动手吧？你可想清楚了，你如果真对他动手，想追回蓝烟的可能性那就是负了。”
苏祁无奈，“沈心心，我再怎样也不会去对一个凡人动手，你大可不必将我想这么坏。”
他留下，的确有为了蓝烟的缘故。
可也是因为担心以苏沐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将如今的局面控制好。
如果战争真的无法控制，死亡过多，冥界也难免会混乱。
他虽然无法插手人间事务，可身为冥神也得负责冥界的安危，自然无法就这么一走了之。
至少得等渡心境的祸乱平息，一切走向正轨之后。
沈心明白了他的意思，眨眨眼尴尬笑笑，“对不起啊，我这是虐恋过后主角黑化的小说看太多了。”
苏祁不解，“小说？”
沈心摇头，严肃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了。你虽然不算是个特别好的男人，可的确是个很好的冥神。”
相比她担了两天冥神的名头却什么也没做过，甚至也没想过人间乱冥界也会乱这茬，苏祁的确很负责。
她也更确信，他不会因为情爱而失去理智。
人间战乱之事沈心和秦唯寂自然是不能插手的，他们已经做了他们该做的。
剩下的自然就只能交给苏沐他们。
而沈心和秦唯寂则在同苏沐交代完这些事后，动身前往魔族寻找秘境入口。
只是沈心在离开时忽然又想起一事来，“说来，苏沐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蓝羽他们报仇，可这次却没见着蓝羽和蓝意他们？”
秦唯寂只道：“他们应是早已前往沉日境。”
沈心，“你是说他们根本没来朝辞门这里，而是去了魔族？”
秦唯寂，“毕竟相比进入朝辞门做个寻常弟子，他们更想进入秘境得到大机缘。”
蓝羽本就同魔族有勾连，他既然没出现在朝天城这边，那必定是已经先去了魔族。
就等着他们打开秘境，然后能随之而入。
沈心轻哼，“他们这是想吃白食，还想得挺美好的。”
“无妨。”
秦唯寂笑了声，“待入了秘境，他们就会知道想象中的美好并不存在，机缘应是得不到了，等着他们的只会是危机，是绝境。”
沈心闻言目光微闪。
是了，之前他们都以为秘境是美好的是有无数机缘的。
可小爱已经告诉她了，并不是。
相反，如今这个因秦唯寂一半元神而灵力充沛的世界，说不得比秘境更好。
而她和秦唯寂一定要去，是因为要寻天书，要想办法重写命运，也是因为她爹娘。
所以非去不可。
想到这里，沈心弯唇，“那好吧，他们想跟进去就跟进去吧，也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人间险恶。”
而且她猜测，想要跟在她和秦唯寂身后进入秘境的，不止蓝羽蓝意。
那个月杳是肯定要跟着来的，就算她知道危险也会去，因为那是她的家，可会不会带顾落沉就不知道了。
还有就是，仙君朝天玦，沈心猜他也会跟着。
朝天玦冷眼旁观他们灭了朝辞门，拿走地卷，可不会是因为他是个好神仙。
待站在沉日境那片广袤的沙漠中时，沈心看向四面。
沙漠空旷无边，根本看不到尽头。
她抱着久久，有些惆怅，“魔界这么大，秘境入口会在哪里呢？”
沈心垂眸问怀里的久久，“你知道吗？”
久久摇摇脑袋表示不知道。
它被主人带来这里时是昏迷的，再醒来，就已经是小主人以主人龙影将它唤醒。
它也才知道主人早已经魂陨，就连小主人都已经从一颗蛋长大成人。
秦唯寂在血色日光下眯起眼，沉沉环视四周，最后道：“西面。”
沈心诧异，“你怎么知道？”
“感觉。”
秦唯寂抱起她，同时嫌弃的看了眼她怀里的久久，“让它去空间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