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真相都浮出了水面，江莞想要辩解也没用了。
是，罹患精神病是不幸，但精神病并不能作为杀人的借口，更不能成为挡箭牌，总得给那些死去的人交代吧？
眼看自己装病没用，江莞又吵着要见父亲。
且不说她现在的身份，除了见律师外没办法见到别人，就算能见，宋高原也不会见她的。
从江莞被捕的那一刻起，宋高原就极力撇清自己与江莞的关系，甚至扬言自己与江莞早已解除了父女关系。
面对警方的问讯，他避重就轻的，将柳明明死亡那天自己如何送人进去给江莞做提审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天我真不知道是她是要去杀人！”
审讯室里，宋高原眉头紧皱，似乎是一脸无辜。
“虽然自打我与她妈妈分居后，就没再见过她，但毕竟，我是她爸爸，当初我也是疼她爱她，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一切给她。”
这番话，宋高原或许没说谎，最开始的时候，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也是欢喜的吧，也是有过期待的吧，也是想着把最好的都送给女儿。
但岁月总是会悄然改变这一切，后来他与江如月的感情破裂，后来他有了新欢，后来他离开了江家，一切，就都变了。
“她哭着求我，说她想出去见一面厉啸寒，她说，自己深爱厉啸寒，说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了。”
宋高原这番话，有意无意的，将责任都甩到了厉啸寒身上，言语间都是怪厉啸寒的无情。
“你说，我能不答应她吗？
她说自己被云薇暖软禁，说她没了自由，还说只见厉啸寒一面就回来，保证不做坏事。”
宋高原唏嘘道：“她是我女儿，我是她爸爸，你说，哪个当爸爸的，会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杀人犯呢？”
“所以，我就同意了她的要求，我让我的秘书假扮成护士进了病房，然后秘书留在病房里，江莞则穿着护士装离开，就是这么简单出去的。”
宋高原看着警察说道：“这，这不算违法吧？
真要是论起来，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江莞骗了的。”
“是，如果您说的是实话，那确实不算违法，但还有一件事需要问你，江莞杀害柳明明时，是有帮手的，那两个人虽然已经逃窜，你知道吗？”
审问的警察一边做笔录，一边问道。
宋高原想了一想才摇头说道：“这个我真是不知道，她只说要出门一趟，也没说干什么，也没问我要人帮忙。”
顿了顿，宋高原又忙解释：“再者说了，这俩人是混混，我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和那种人有瓜葛？”
听到这话，警察的眼神猛然变得犀利起来。
“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说那俩人的身份，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混混呢？”
宋高原脸色微变，但很快就解释道：“这还用问吗？
帮着江莞做这种事的人，必定是不入流的角色，哦，正经人，好人，谁干这事儿呢？”
警察也不动声色，只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柳明明死亡事件发生后，你知道凶手是江莞吗？”
宋高原一犹豫，默了默才说道：“这，说实话，其实是有怀疑的，但毕竟我是父亲，我怎么能怀疑怎么的孩子呢？
对不对，警察同志，您也是男人，也应该也有孩子吧？”
但很快，宋高原话锋一转：“可我这个人也是有原则的，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江莞的身份再如何，那她杀了人也该偿命，这一点您放心，我是不会包庇她的。”
而另外一边，赵桂芝也被进行再一次审讯。
“江莞已经被捕了，我们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她是杀害柳明明的主要凶手，所以你要考虑清楚，还要替她隐瞒吗？
如果你执迷不悟，未来的判刑将会从重，甚至是死刑。”
听到这话，听到江莞被捕，赵桂芝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许久，她终于失声痛哭，一下一下的，将自己的头磕在桌子上。
“我胡涂啊，我不该被江莞的鬼话挑拨，我相信了她，这才绑架我自己的儿媳妇，甚至不顾，不顾她马上就要生产了。”
“可我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我没打算杀死她的，杀人的事，都是江莞干的，孩子生下来是好的，哭声也很洪亮，是江莞故意卡住孩子的脖子，这才……”赵桂芝不再隐瞒，她哭着说道：“明明看到孩子被江莞那么掐着，她想要抢回孩子，这才导致了大出血，其实，其实她当时没死的，是江莞强迫我将明明用绳子吊在空中，做出上吊自杀的假像。”
“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我不敢反抗啊，我要是反抗，我也是死，之前那些话，都是江莞教给我的，她还威胁我说，要是我敢不听话，她不止杀死我，还杀死我儿子。”
……事已至此，一切都瞒不住了，赵桂芝也怕死，也想争取宽大处理，因此她更是原原本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期间她也尽量替自己洗脱罪责，只想方设法将罪责都往江莞身上堆。
只是不论她如何哭泣如何忏悔，如何说自己后悔，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些逝去的生命不会再重生，那些被打碎的幸福也不会再愈合。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她，亲手毁掉了她的儿子，她亲手毁掉了整个陈家，而她，也将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用剩余的人生来赎罪。
一直到死！
第938章:再见已经是阴阳相隔
真相终于大白。
陈清河知道妻子的真正死因后，他两行清泪滚滚而落，长久的站在原地望天，忍不住失声痛哭。
或许，他是哭妻子与女儿的惨死，或许，他是哭母亲的胡涂，又或许，他是哭自己未来的人生再无欢娱。
但不管如何哭如何悲伤，逝者已逝，再也无法醒来，活着的人却还要在悲痛中坚持下去。
云薇暖终于去了柳明明的墓前。
此时，她已经四个月的身孕，肚子微微凸起。
贾嫱陪着她，她也没坐专门的椅子，只是就地而坐，坐在柳明明的墓碑前，摆上她生前最爱吃的点心。
“明明啊，你的冤屈，终于伸张了，你终是没有冤死。”
云薇暖看着墓碑上柳明明的照片，是一张孕妇照，她扶着肚子，笑得那么开心。
只是，曾经那个爱笑的小女孩，此刻已经化作一捧灰，被长久的埋葬在这阴暗的泥土之下，花落成泥，等待下一个春天。
“你与孩子要是都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呢？
当初，咱们与月嬅说好，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带着孩子一起拍合照，可现在，你却……”云薇暖明明在笑，可眼眶已经有眼泪涌出来，她稍稍哽咽，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今天风太大了，阳光太灿烂了，你也知道我畏光，所有才有点掉眼泪，你可别笑话我啊。”
若是柳明明还在，看到云薇暖如此没出息的掉眼泪，她必定是要嘲笑她是爱哭鬼。
云薇暖又笑了笑，说道：“这次的事情，不止让江莞伏法，也成全了沈平川与董亚男的一段姻缘，当初你还与我八卦，说这俩人没准能过到一起，现在，你果然猜对了。”
照片里的柳明明无言看着云薇暖，笑容依旧那么灿烂。
“陈清河主动申请不再做厉啸寒的秘书了，他申请去巴西出差，他说，深州已经是他的伤心地，他一直留在这里，怕没法子走出来。”
顿了顿，云薇暖又说道：“他也说，你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巴西，正好厉氏集团在巴西有项目，所以他就……其实去了也好，你若是在天有灵，也是希望陈清河能走出悲伤的，对不对？”
云薇暖抬头看着天空，有飞鸟掠过。
“只是明明啊，我不知道我该与厉啸寒怎么办，是，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不该分开的，但我这心里，始终有一道坎，我没法子跨过那道坎。”
云薇暖长长叹息一声，她靠在柳明明的墓碑上，顺手从前面祭奠用的果盘里拿出个橘子来。
“你不介意我吃你的贡品吧？
其实我怀着孕，我妈不想让我来陵园的，她觉得对我与腹中孩子不好。”
说到这里，云薇暖一笑，看着柳明明的照片说道：“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不要让那些小鬼伤害我，嗯，从我们认识开始，就一直都是你保护我的，现在也还是。”
剥着橘子，云薇暖继续给柳明明诉苦。
“即使所有人都告诉我，厉啸寒当时的选择只是站在有理的那一方，毕竟旁观者清，但一听到旁观者这三个字，我就觉得难受，你说，他怎么能是旁观者呢？”
云薇暖苦笑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我的家人，他是我丈夫，面对你的死，他怎么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替江莞说话呢？
是，虽然当时的江莞没有半点嫌疑，但我心里还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