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显然在谢娇的意料之中。
她嗤笑,看着柳青梵问道:“你觉得,以你现如今的身份,有资格见到厉啸寒与云薇暖吗?”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不是你能高攀的。
前一世的柳青梵因为与云薇暖相识于少年,所以才在后来的时光里一直陪着她,从没考虑过身份与地位。
可现在,当她变成一个与云薇暖没有任何关联的人时,这种身份地位带来的差距,就让她只能抬头仰视云薇暖了。
“陈清河不一样,他是从底层做起的,而且现如今是厉氏集团招商公司的总经理,他的职能就是替公司寻找合适的合作公司,而现如今的柳家,就是最适合的。”
谢娇皱眉仔细回想着自己金主爸爸的话。
“唔,资本家最喜欢乘人之危,尤其是像柳家现如今这种局势,能给厉氏集团带来相当可观的利益。”
“啊!对,我家大叔还说了,虽然厉氏集团的介入会让柳家产业被外人分割,但,总比被自己那些狼心狗肺的亲戚都夺走要好得多?”
谢娇看着柳青梵,摊手说道:“其实我也什么都不懂,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我也不瞒你,他本身就是云氏集团的高管,就在陈清河手下工作。”
“所以,你是来游说我与厉氏集团合作的?”
柳青梵很快就明白了谢娇的意思,敢情这姐们也不是好心帮她的,这是给自己家金主办事的。
谢娇耸了耸肩,也没否认。
“对啊,我家大叔事业心很强的,他一直很看好柳家,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将柳家产业拿下,正好,咱们是舍友,所以他就让我回来劝劝你。”
听到这话,姜蕾蕾有些生气。
“谢娇,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些,你这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你知道吗?”
对这番指责,谢娇不以为意。
“反正柳青梵现在的下场已经足够惨了,被驱逐出家门,身无分文,搞不好将来还要被那些人斩草除根,倒不如找个靠山,一来抢回属于自己父母的东西,二来,也能保命。”
柳青梵看着谢娇,直白说道:“但你家金主没告诉你吧?
我与陈清河有……一些私人上的不愉快,他不乐意见到我,唔,甚至讨厌我。”
“嗨,这有什么?
女追男隔层纱,陈清河他老婆都死了一年多,而且我家大叔说,你与陈清河死去的老婆有几分相似,没准……陈清河睹物思人,将你当做替身也行啊。”
不等柳青梵说话,谢娇抢着说道:“现在的你,已经没资格谈条件了,更没资格挑三拣四,你记住,你好好活着才是正经事,不然,你真对不起你父母对你的舍命保护了!”
这番话,让柳青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既然已经成为了柳青梵,那她怎么能辜负呢?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让陈清河帮我?”
听到这话,谢娇哧哧笑了。
“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成为他的女人,这男人啊,一旦被你俘获,就是让他付出生命都可以。”
谢娇凑近柳青梵,说道:“我家大叔说了,下星期陈清河要来咱们学校做演讲,到时候就是个机会,你……可以趁机将他拿下,只要你成了他的女人,这事儿,不成也得成!”
柳青梵看着谢娇,警惕问道:“你家金主爸爸如此大费周折帮我,事成之后,他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柳家与厉氏集团合作,那你要在陈清河面前替我家大叔说好话,让他负责柳家的业务,毕竟,这件事要是干得好,我家大叔就能升职了。”
谢娇直白说道,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反正在商言商,这件事谁也不吃亏。
一旁,姜蕾蕾眼中满是震惊。
“你什么意思?
你是说,要让青梵和那个陈清河……睡觉?
用身体来做交换?
不行,这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
你以为现在的柳青梵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
比起所谓的尊严,活着更重要,好好活着才更重要!”
谢娇对姜蕾蕾的反对不以为意,这些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小女孩,根本不懂活着有多难。
柳青梵低头沉默,并没有多长时间,她抬头,看着谢娇说道:“好啊,我答应你的条件。”
“那太好了!”
谢娇拊掌,笑眯眯看着柳青梵。
“我家大叔知道陈清河不待见你,但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待见你吗?
你真以为他是厌恶你?”
听到这话,柳青梵一愣。
“难道不是?”
谢娇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家大叔说,陈清河与他死去的妻子情深义重,可你,柳青梵,不止也姓柳,甚至连眉眼之间,也与他的亡妻有几分相似。”
说到这里,谢娇啧啧两声。
“我猜测啊,陈清河是怕与你走得太近,会将你当做她的妻子,会把持不住自己,会对不起他死去的妻子呢,男人嘛,都是这么矛盾。”
这番话让柳青梵心中五味陈杂。
喜的是陈清河始终将她放在心头,苦的是他为了将她放在心头而折磨自己,甚至将所有人都摒弃在世界之外。
不,不,他的人生不该如此啊,他的人生那么长,该有自己的生活啊。
这一刻,柳青梵觉得自己回来得很对,很是时候。
她换了另外一种身份,继续陪在他身边,她要将他从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解救出来。
她,依然要做他的妻,她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在这一生与他白头偕老。
第976章:柳明明与陈清河番外(九)
陈清河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占据。
每每到深夜,一直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他才躺在床上休息片刻。
他怕自己不够累,怕自己躺在床上睡不着,总是会想起自己的爱妻与女儿,怕自己会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因此,在凌晨时分,他才走出厉氏集团的大门。
街上空荡荡的,他独自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口,觉得迷茫又无措。
回家吗?
可哪里才是他的家呢?
没有妻子的家,那还叫家吗?
在这孤零零的夜晚,陈清河茫然无措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位于市中心的那栋公寓楼下。
这是当初云薇暖送给他与妻子的结婚礼物,婚后也没怎么住过,原本,妻子是想将这公寓送给孩子的,谁知道就……浑浑噩噩上了楼,站在公寓门口,陈清河想了好久,才记起这门锁的密码。
他事情多,不如妻子那么持家,别说门锁密码,就是银行卡的密码他都总是忘记,好几次都得打电话去问妻子密码。
现在,他还能找谁呢?
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记得这门锁的密码呢?
门锁被打开,陈清河踏进这久违的房间里。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属于妻子的香味,是她惯用的香水,是无数个午夜梦回时萦绕在他鼻尖的香味。
自从她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了。
但现在,在这里,香味如此浓郁,以至于让他有种错觉,觉得她从未离开过。
打开玄关的灯,只见两双拖鞋放在地上,像是被人刚刚穿过没多久。
陈清河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自打妻子去世后,他就没再来过这里,难道这拖鞋是当初他们最后一次来这里时留下的?
进了客厅,随着灯光亮起,陈清河再一次愣住了。
他明明记得,这里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防灰的,为什么现在白布都被撤掉了?
甚至茶几上还放着两个茶杯,杯中还残存着半杯水?
这,这里有人来过?
他走到洗衣房,一眼就看到挂在晾衣架上的睡裙。
那是妻子喜欢的样式,是她喜欢的布料,而且摸摸衣角,竟然还没有完全干透。
下意识的,陈清河大声叫道:“明明!明明你回来了是不是?”
他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右侧有被人躺过的痕迹,像他们在一起那样,妻子习惯躺在右侧!“明明,求求你出来,你是不是知道我想你,所以你来看我了?”
陈清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四处寻找,这里处处都留着属于妻子生活过的痕迹,可却没有人影。
到最后,他无力趴在床上,在那有人躺过的地方,失声痛哭。
“明明,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也想陪着你与女儿,我很想你们,你既然都回来了,怎么能不让我见你呢?”
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响应陈清河的哭声。
他就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中睡去,又似乎没睡着,很快,天亮了,电话响起来。
“陈清河,今天一大早你有个演讲,去深州大学做职业规划演讲,你没忘记吧?”
电话那端是云薇暖的声音,此时此刻,她正与自己的老公在夏威夷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