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迪冷脸解释。
“在说正事，你不要嬉皮笑脸。”姜良把弗伊斯的回避点破，正色道。
“我们为什么不能掌握主动权？”
如果在原地待命，那只有死路一条。
“违背军令对前线的士兵来说，是大忌。”
“而新的命令却毫无意义。”
弗伊斯一秒端正了态度，冷冷道：“但军令就是高层发出来的。”
第89章
军令就是高层发出来的？
“什么意思？”姜良立即察觉到弗伊斯话中有话。
但她心中不敢相信, 只觉得是自己听不懂，“你能不能……说清楚？”
对领导有所怀疑的弗伊斯只是侧过头，避开beta求知的眼睛，沉默不语。
让beta清楚, 她又能做什么。
谢兰迪在旁边沉默听着, 眯着眼。
女alpha质疑NI5的管理者出现叛徒……
难不成, NI5异种奇怪的增强趋势，真的出自人类自己？
姜良脑子转得飞快，同样想到这个可能。
但她不能理解。
“NI5，”她拧眉, 迟疑试探：“有叛徒！？”
“不是，危急存亡之刻，人类自己再加把火？”
弗伊斯用沉默回答她。
真够神经。
姜良心中暗骂。
“要不，越过所谓的领导, 直接向菲利斯理事会反映？”
弗伊斯缓缓摇头，看着姜良, 发出意义不明的苦笑。
“举报？”
“反映？”
“你的证据呢？”
姜良瞬间被噎住, 微微张着嘴, 下意识看向谢兰迪。
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谢兰迪看向着急地姜良, 轻轻摇了摇头。
逼问弗伊斯是没有用的。
他第一个猜测的人是卡塔斯夫。
但，最明显的蠢人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敌人，有可能是被隐藏在暗处叛徒推到明面上, 吸引目光的替死鬼罢了。
“如果愿意相信我们, ”
谢兰迪选择直接问弗伊斯。
“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姜良在旁边点头，点得超级起劲。
“来不及了。”
弗伊斯丝毫不怀疑这对兄妹的能力。
她也没有证据，只是三言两语感到不对。
看着即将爆发的灾难, 弗伊斯的心比他们还要乱。
见女alpha沉默，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姜良只觉得头大。
按照原定的程序，她们来这里实践训练，总榜比试两个月，选出合适的人，代表菲利斯战争学院参加联邦大比即可。
但现如今，NI5明显不适合继续训练，危险系数已超出学生所能承受的极限。
如果真的陷入危险，姜良和谢兰迪都会优先考虑保护自己和队友。
第三军团的舰队会第一时间将参加实训的学生带走。
而驻扎在此地的士兵……
哪怕谢兰迪沟通驻地大校的直属上级，最终也只能看卡塔斯夫愿不愿意放人。
驻地大校不撤，百万士兵便只有死战。
透过雾蒙蒙的天，姜良看不到一点光亮。
她现在只能祈祷顺利回到驻地，在异种潮汐涨到高.潮之前，将十万学生都带走。
接过军舰的控制权限，beta调出星舰外的监控画面。
航行舰已经在空中前进许久，舰队居然还没有离开雾气的扩散范围。
视线之内，皆是宛如潮水般的灰色雾气。
昏暗，死气沉沉，像一片孕育着绝望的土地。
姜良看着雾气出神，眨巴着眼睛，眼眶微微泛酸。
她真的不喜欢死亡。
——
另一边。
急促的警报声响彻整个驻地大楼。
异种潮汐点剧增到十四个，星球的表面被雾气覆盖不少，基站已有十分之三失去信号。
浓雾的范围还在扩大。
独坐在战备大厅的卡塔斯夫看着十大指挥官不断传来的噩耗，鬓边青筋突突直跳。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凶猛？！
卡塔斯夫不解。
明明两个潮汐点在可控范围内，派出队伍截杀即可。
为什么还会扩散得这么快？
“大校，”
里斯没有感情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断断续续，意味着异种潮对星球的能量场干扰程度加强。
他强调：“如果再不撤离星球，就来不及了。”
闻言，卡塔斯夫高壮的背影佝偻了些。
他虽然站在指挥台前，却只能用手撑着桌面，无力感油然而成。
卡塔斯夫克制着情绪，没有流露出下属的面前。
“知道了。”
“哨塔范围内尚且安全。”
卡塔斯夫声音沙哑：“坚守住你们的岗位，潮汐点既然无法截断，先将前锋撤回各大哨塔之中。”
里斯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哨塔物资和能源转移得差不多了吗？”
卡塔斯夫突然问。
他们得将十大哨塔的资源转移出去。
第三哨塔由里斯负责。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
“设备队的人，目前在星舰中调试，避开有异种潮汐点的航道。我们……”
他话都没有说完，干扰让虚拟屏幕上的人形溃散开。
他们的交流被迫中断。
重重危机，迫使卡塔斯夫审视先前的命令。
坚守，可能，确实毫无意义。
而当撤退的逃兵……卡塔斯夫猛地陷入在座椅中。
他这个大校的名字，怕是会随着菲利斯的直播，和逃兵二字深深绑定。
卡塔斯夫不愿意撤退。
他无比清楚，如今盯着NI5这颗小小战争星的人有多少。
先是战斗机甲的特殊被人泄露，后有暴露异种潮汐而被迫撤退。
卡塔斯夫看着指挥画面出神。
在众目睽睽之下撤退，意味着上升渠道截断，他的职业生涯也到此为止。
NI5，这颗战争星，在使用两次对星级重武之后，星球本就荒废了大半。
如果再次使用对星级重武，星球表面，仅剩的东西也只会化为非烟。
这颗小行星没有价值了。
连带着整个旅的士兵，都只会被调走。
到时候，他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军职，可不好说。
可现在，异种潮汐已经进入高.潮期，再死守也毫无意义。
卡塔斯夫挣扎着，在用士兵的性命堆积一个不畏战的美誉，还是用未来换取士兵的生命之间徘徊。
放空良久，他长叹一口气。
即使撤退也需要运输星舰。
不得不说，第三军团的未来继承人，可真狡猾。
即使美约其名为了学生的生命安全考虑，让他们在短时间内不得不借助第三军团的舰队离开这里。
当逃兵还要求助于军团，这真的难看至极。
卡塔斯夫苦笑。
谢兰迪的举动逼迫他的死守变得毫无意义。
舰队从另一个星系跃迁而来，从来都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做到的事情。
谢家子必然是提前将舰队跃迁到NI5的航道附近，只为快速抵达星球地表。
卡塔斯夫盘算着地表人数和星舰的数量，最终无奈承认，第三军团的舰队出现时机刚刚好。
好到他没办法坚持。
卡塔斯夫思索了良久，最终决定等第三军团舰队抵达后，发布新指令。
强壮的alpha几乎可以预料到自己的未来。前途渺茫。
卡塔斯夫一下子就泄了气，整个人的气息都阴郁不少。
时间容不得他困惑，驻地大校很快又直起身，颓废地半靠在台面上，撰写最后一张指挥令。
撤离，然后，封锁星球。
——
简易的医疗室里，三人一言不发。
弗伊斯之所以没有告诉姜良那个人是谁，是因为她要亲自问对方，为什么。
弗伊斯看着两个快速成熟的学生。
有时候，她甚至忘了，姜良只是个来战争星实践的学生，一棵还没长大的小树苗苗。
女alpha盯着姜良的侧脸。
前线磨炼让beta少了些稚气，脸颊捏起来还是很软。
弗伊斯不由审视另一个还未成年的alpha。
矜持疏离，却又沉稳可靠。
两人皆是天之骄子，一样胆大包天。
而看着姜良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焦虑，弗伊斯又有些抱歉。
冲动之下喊姜良上自己的战斗星舰，又让她参和进军队里的这些破事。
实验犬，战斗机甲，异种潮汐，甚至是叛徒，都不该是一个刚刚入学不久的学生该担心的事情。
女alpha又把视线转移到靠在墙上的另一个年轻alpha。
少年将将长开，容貌俊美精致，却在遇见劫难时，雷厉风行，敢于直接挑衅菲利斯的强权。
虽然他和姜良都只是学生，但他明显对军团了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