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躯体及精神体已恢复，请宿主爱护。】小白球的光芒看起来更黯淡了。
姜良第一次在AI的声音中听出不满情绪。
这是好的开端，起码这个系统还有用。
[你要是给我提供帮助，我至于一个人单打独斗吗？]
没等系统回应，姜良就睁开眼睛。
她一抬眸，就看见俯身在治疗舱透明盖板上的医生。
双眼通红，神情兴奋。
刚醒就被突脸的姜良心头一哽，差点闭过气去。
这个医生好吓人。
“醒了！”
医生连忙打开治疗舱的盖板，语气兴奋到有点癫狂：“她真的醒了。”
姜良坐起来，看见医生背后的谢兰迪。
Omega精致的容貌有些许憔悴，冷白的面容下挂着两团明显乌青。
谢兰迪的蓝色眸子微红，看起来也熬了很久。
“醒了就好。”他说。
姜良有些心虚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两夜。”谢兰迪回答。
“你差点死在挑战台上。”
“啧……”
他先是长舒一口气，而后皱着眉头强调：“精神体自爆的危险，你应该很清楚。”
“这是第几次？”
姜良慢吞吞从治疗舱里爬出来，习惯性站在配套的圆形容器中，等待溶液挥发。
她磨蹭到谢兰迪的身边，蹲下来，老实巴交地狡辩：“这不是……人被打得不清醒了嘛。”
她随口敷衍安慰炸毛搭子：“以后不会了。”
她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要是她再厉害一点，分分钟把那个alpha打趴下。
谢兰迪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眸光斜觑姜良一眼：“但愿。”
冷酷的眼神，配合omega眼下乌青，竟有些好笑。
感受到谢兰迪怒火下的关切，姜良不敢笑出声。
她双手合十，朝着omega憨笑讨饶：“我一定改，一定！”
谢兰迪拿姜良没办法，只能起身把人带回宿舍。
“谢安怎么样了？”
姜良跟在谢兰迪的身后，小心试探。
“死了。”
谢兰迪本想不理beta，但还是回答姜良的问题。
“他的精神体比你凝实，被绞碎后又强行自爆，”
“胸腔又被你开了个洞”
“死得不能再死。”
第41章
姜良脸上的笑意消失, 整个人停顿在原地。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谢安会死。
但谢兰迪三言两语，还是她心情复杂到难以描述。
姜良盯着左手，依稀记得手掌穿过alpha温热躯体时的触感。
血液滚烫, 粘稠。
光滑地面绽开了生命凋零的血花。
强壮的生命在她的手下消逝。
“你在害怕？”
谢兰迪忽然停下来, 转身靠近姜良道。
姜良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低头才看清自己的手掌颤抖。
她忍不住低喃：“我杀人了。”
后知后觉的愧疚感忽然翻天覆地而来，姜良拼命压制莫名其妙的呕吐感。
她剥夺了他人的生命。
谢兰迪用力握紧姜良的手掌，用力到发痛。
omega的蓝眸紧紧盯着她，低声道：“你没有错。”
“不杀他, 你会死。”
姜良不后悔对谢安下手。
但，前二十几年生活的世界里，人命关天几乎刻进她的基因。
姜良穿书至今不过几个月。她忽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凌驾于生命之上。
“规则允许你杀他, ”
“那你就没有错。”
谢兰迪拉着姜良的手稍一用力，便将beta整个人几乎拥入怀中：“你不必为此而愧疚。”
他让姜良看着自己。
姜良躲在omega笼罩下来的虚影中, 抬头直视谢兰迪的眼睛。
只见蓝色眼眸写满认真, 谢兰迪真心认为, 谢安的死亡不值她愧疚。
哪怕对方是他远房亲戚。
姜良吸了吸鼻子，把涌起的泪意眨掉, 她稍稍用力挣脱了omega的手掌。
“知道了。”
她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先回宿舍吧。”
姜良在回宿舍大楼路上平复心绪，抬头就发现有不少自认隐蔽实则明显的目光。
她埋头加快速度。
两个人刚刚踏入宿舍。
姜良就遭到路明远的魔音贯耳。
“猛兔女士！”
等她许久的路明远对着她喊道：“你红了！”
姜良痛苦捂脸，无语地对他道：“求你不要叫这个外号, 学长。”
“拜托了。”
“嘿嘿。”
路明远见她不喜, 嬉笑着说起另一件事：
“你跟谢安对决的视频，星网上都传疯了，”
路明远走过来, 试图搭beta肩膀安慰，被姜良默不作声躲掉。
他耸了耸肩：“现在你在星网的口风两级分化，但不影响你受欢迎！”
姜良并不是很想知道。
“虽然挑战赛生死不论，但大多数都默认生命第一比赛第二，”
路明远与荣俱焉，感慨同为beta的凶残：“可是你两！两败俱伤！”
路明远绕着姜良转，检查她是否健全：“我还在台下担心你会死来着，没想到你居然能成功反杀！”
闻言，谢兰迪沉着脸拦住路明远，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净说些让人不喜的话。
男beta只能笑嘻嘻作罢。
“不开你玩笑了，”路明远举手投降，隔着谢兰迪对姜良道：
“准备好去禁闭室里了吗？”
“哇塞，我还能自己选什么时候关禁闭？”
姜良苦中作乐又不可置信道：“要关多久？”
路明远啧啧叹气，“在判定因果算惩罚这方面，我们学校还是非常人性化的。”
“理论来说，你应该杀不死你的对手。”
“但是吧，alpha确实被你弄死了。”
“所以，你还是得接受惩罚。”
“十天禁闭，以及手抄十万字律法。”
不过，路明远更好奇，只过了两天，姜良怎么就无伤恢复。
他试图靠近。
但又被谢兰迪拦住。
路明远只能放弃，道：“既然你已经恢复，明天就跟我一起去领罚。”
姜良在谢兰迪身后探出头来，点头答应。
十天禁闭和十万字手抄法规，对于天平另一端的生命而言，属实是非常轻的惩罚。
生命权并不是菲利斯优先考虑的东西。
即使它制定了许多维护的规则。
姜良缓慢吐出心中浊气，对着他们道：“我想先休息，剩下的事情晚点再说。”
她需要冷静一下。
——
公共浴室里，水流开到最大。
姜良站在花洒地下，任由冷水冲洗自己。
尤其是左手。
姜良仰头，任由思维发散。
她第一次差点在赛台上死掉，也是第一次杀人。
【温馨提示，宿主的生命值不足28天，请问是否使用5%的剧情完整度兑换750天的生命值？】
依旧冰冷的AI电子音，但姜良知道，这玩意的代码更迭过。
她选了否。
[既然剧情完整度可修复精神体，还可以延长性命，它是不是还有其他作用？]姜良问。
【是的，】
更迭代码后的系统变得对话流畅。
冰冷AI有问必答：【剧情完整度可以升级宿主的躯体，】
【还可以兑换系统能源。】
【系统更迭版本，将储存能源消耗了百分之九十二，如果宿主愿意，可用剧情完整度维持系统待机，为宿主提供更多帮助。】
姜良恍然意识到，上一个版本的系统差点坑了她一把。
获得的剧情完整度可以兑换很多东西，但缺心眼的AI从未对姜良提起。
“你需要多少？”她问。
【按目前待机消耗，0.1%可以维持系统一年所需能源。】
虽然，姜良需要更多剧情完整度来兑换生命值，但在这之前，她要先解决系统的能源后患。
她权衡一会，回答：“同意兑换。”
很快，姜良听见了很多嘈杂的声音，脑子隐隐发痛。
她下意识撑在浴室墙壁。
疼痛持续了一分钟甚至多久，系统加载完毕。
【模块已更新，目前宿主生命值：27天15时。剧情完整度：5%。可兑换生命值：750天。】
[系统，]姜良在意识问它：[你之前为什么你不提示我剧情完整度重要的作用。]
她开始秋后算账。
系统表示：【经上个版本计算，宿主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为0.01%。】
所以她就被放生了？
姜良气笑了，反问：[那你以前有多少个宿主，他们又把剧情推进到什么程度？]
系统回答：【历任宿主的性别曾有omega，alpha。他们都非常接近谢兰迪，但最后任务还是重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