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打得长途吧？那可不容易。”
陈兰兰目光闪了闪，浅笑道：“可不是哪个单位都像咱们这儿能随便打长途电话的。”
陈茵乜了对方一眼，“哦？我还没打过长途电话呢？咱们这儿能打啊？下回我试试。”
陈兰兰被噎了一下，一时没接上话。
组长不在，大伙儿支棱耳朵听热闹。
姜卫红抱着一摞文件进来，经过门口时瞥了一眼，对陈茵笑道：“别听她胡说八道，逗你呢。
咱们这也不是随便打长途的，得跟组长申请。”
说完，她淡漠地瞥了陈兰兰一眼。
陈兰兰立刻坐好，低头假装忙工作了。
陈茵轻嗤了一声，道：“我这好歹也是老同志了，还真没见过新同志逗老同志玩儿的呢。”
一个刚来还没转正、蹲门口的文员，还挑拨起她来了？
当谁好欺负呢？
不是她瞧不起人，她刚进组的时候都没坐过门口。
自己啥身份心里没点儿数？
***
到了送奶的时间，陈茵跟组长打声招呼就去托儿所了。
王春玲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最近市委人事变动有点大动作，好几位老同志都恢复了工作，据说还有的在回来的途中。
她们外秘组也跟着有了变动。
从三月初开始，陆续调进来三个人，一个外秘叫李必胜，是从部队上退伍下来的；还有两个文员，一个就是坐门口的陈兰兰，还有一个就是王春玲。
平时大家各忙各的，基本跟她们没啥交集，需要找资料她也是自己找的。
就是有的人老是自己找存在感，特烦人！
***
外面大风起兮尘飞扬。
燕城的春天张嘴回到家都能吃半斤沙土下去。
两人都拿纱巾包了头，反正没几步路，自行车也不骑了，就低头顶风走过去。
王春玲闷声道：“你别搭理她，陈翠翠她就是妒忌你，我刚来的时，没少被她下的绊子。”
她是最后一个调进组的，才来半个月。
“陈翠翠？”
陈茵按住飘动的纱巾，扭过头，免得迎风说话灌一肚子风。
“呵呵，不知道了吧？就是叭叭你的那个陈兰兰了。”
王春玲有些不屑地道：“她进咱们组之前叫陈翠翠，这不是觉得有点土么，自己改叫兰兰了。”
“陈兰就陈兰呗，还兰兰，”王春玲翻了个白眼，“这下谁喊她名儿都好像多亲近似得。”
陈茵抿嘴笑了 。
***
她们组原本气氛还挺好的，一下子进来两个女的，女人一多就开始起了妖风。
两个文员坐正对面，没事儿就掐几句的。
王春玲就不说了，孩子都快两岁了，除了有时候爱嘀咕小话，别的倒没啥。
反正能进这单位的人早都被查个底朝天了，肯定是没啥大毛病的。
陈翠翠哦，陈兰兰，据说刚进组没多久就跟订婚的男同志退婚了。
现在是水灵灵、二十四岁的未婚女同志。
别说长得好不好，就这工作，哪怕是个小文员，对外也能说句是秘书组的人，那身价起码翻一番。
这些是王春玲跟姜姐嘀咕的时候，她顺耳听到的。
当时还没说改名这事儿。
估计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不过，改个名也不算啥，顶多虚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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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个陈兰兰自打进组就爱盯着她，明里暗里下绊子。
一次两次，她以为是新来的不懂，还多照顾一下。
然而，第三次再没察觉她就是傻子了。
“我就纳闷了，你说她整天不想着好好工作，老盯着我干啥。。。。。。”
王春玲‘嗐’一声，“你不知道啊？她可妒忌你啦。”
“妒忌我？我有啥可妒忌的？”陈茵直摇头。
王春玲挽上陈茵的胳膊，一起顶着大风往前挪。
别看她还在喂奶，人却偏瘦，这大风差点给吹倒了。
“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嘛，总是要找个人跟自己比一比的。不然哪儿找优越感啊。”
外秘组里，姜姐是老资格，想比也够不着；
王春玲倒是比陈翠翠进组晚，能比一比，可王春玲各种条件都跟陈翠翠大差不差，除了一双眼睛格外好看，这俩人都一个水平，就没啥好比的。
于是乎，陈茵就成主要目标了。
年轻、漂亮，正经高中毕业的，又根正苗红，没娘家拖后腿。
她爱人身高腿长大帅哥，还是军官。。。。。。
天呐！
这条件，哪个女人不羡慕啊！
***
最关键是，前天陈茵跟着老领导参加了一次外事活动。
那天，她身上穿着挺括的外套，脖子上系着漂亮的杭城丝巾，外面套着呢子大衣，脚上踩着小皮鞋，还拎着一个皮质公文包。
头发是专门负责外事活动的同志给打理过，还抹了淡淡的口红呢。
她们可是听姜姐说了，衣裳、丝巾、皮鞋和呢子大衣都是陈茵自己的，只有公文包和口红是外事组同志借的。
最最关键是，她会几句鸟语，还跟外宾对话了呢！
拍照的时候就跟着领导们一起拍了。
虽然是站个末尾，可也是跟中外领导拍照了啊！！！
就这一条，别说陈翠翠了，她王春玲也有点羡慕妒忌啊。
她回家跟爱人说起这事儿，她爱人说，好不容易进这样的单位，不知道深浅的别掺和。
人家有是人家的，说明人家有底气。
她们只管交好就对了。
对此，陈茵也没多解释，这种事以后还会更多，解释无用。
***
她听了九如哥的建议，不但抽空自己学习课本，还努力跟着收音机里少数的两个外语频道学习外文。
九如哥说，技多不压身，不如趁着现在年纪轻，学东西快，多学点本事。
反正学了也不吃亏，万一用上呢？
果然，这不就用上了？！
虽然，她才学了两三个月，只会些简单用语，可比那些开不了口的人也强多了。
她已经决定往后多学习，多练字。
现在家里有老人帮衬，孩子有人带，工作也不很忙，九如哥也不在身边缠着。。。。。。
陈茵摇头喟叹：大好的光阴，与其嫉妒别人不如提高自己。
***
另一边，展望一号地区小半个山谷和河床都被包围了起来。
放眼望去，部队的人数不少于五百人。
有负责外围警戒的，有搭帐篷的，有搭建野外炊事厨房的，还有搬运各种挖掘工具和生活设施啥的。
燕九如等人一下直升机就看到整个地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林十一缩缩脖子，捅咕燕九如几下，道：“你瞅瞅这大场面，就不怕万一。。。。。。”
燕九如嗤笑一声，“没这金刚钻，咱也不揽这瓷器活儿！”
言外之意，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吉普车和军卡从直升机上开了下来，他们的行李也拿过来了。
吴所长和陈师长带着两人去跟带队的部队领导打招呼。
没想到，带队领导竟然是某警备区的副司令员。
啧啧，林十一头更低了。
燕九如也心里琢磨，这金矿看来还挺被看重的。
不过，警备区的人只负责看好场地，并不参与挖矿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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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山里，不论呆几天，他们这些人的吃住都是在野外，自己的帐篷自己搭。
陈师长指挥着士兵们也忙活起来。
燕九如瞅瞅天色，又看下手表，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时间还是够的。
他找到吴所长。
“你想现在开始探挖？”
燕九如朝外一比划，“这么大场面，很多人惦记呢，不如早点给个准话，反正时间也够。”
他发现的这个金矿不算太深，储量却不小，他可以找个最浅的地方让林十一先试着挖点样品回来，这样大家都能放心。
吴所长其实心里也着急知道结果，大家都想一起去了就更没二话了。
林十一待会儿要钻土，从行李里翻出一套不知什么材质的连体衣裳套了上去，连鞋子都是套进去的。
燕九如暗自点头，这小子有点货儿。
燕九如也套上新买的胶靴，裹上厚厚的军大衣，带着林十一，两人提着自己的装备，在山谷到河床之间走了几圈，然后驻足在河床靠里的一个地方。
“就这里吧。”
吴所长看着布满杂草和碎石的地方，“从这开始吗？”
“这里最浅，适合取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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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所长跟警卫员一摆手，警卫员立刻跑步去跟陈师长回报。
很快，警备区的一个排的战士带着工具赶了过来，围着取样点二十米范围打下一个圈儿桩子，用帆布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