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什么,我还能信不过你。”李嫂子笑了笑没动。
“嫂子还是当面点清,以免出现纰漏,影响咱们的感情。我也不跟嫂子客气,咱们这个营生,嫂子还要找个识字的来记账。”
严惜这么一说,李嫂子有些为难,她自己不识字。
当初知道严惜跟着周夫子识字,她回来也央着阿木教了阿水跟阿满,只不知道这两个丫头学得怎么样?
李嫂子看向阿水,又将视线收了回来,阿水今岁冬月要成亲。
她将视线转向阿满,问:“阿满,你会记账吗?”
阿满兴奋又紧张,“记账怎么记?”
不会可以学的,严惜忙说:“去岁咱们做了一个多月,我记了账的。哪天我拿过来教教阿满。”
李嫂子连声应“好”,转头叮嘱阿满:“阿满,你好好跟你惜儿姐姐学。”
铺子要是严惜没有意见,第二日就能过去签下契约。因而严惜说:“等铺子铺摆好了,我就来教嫂子。”
严惜留下银子走了,走到大街上,她去文房铺子买了账本笔墨。回去就将账本笔墨,连着租赁的支出项记了上去。
如此又过了三五日,阿满跑来知会,铺子已经准备好了。
翌日,严惜去李家的时候,从铺子外面经过看了一眼,铺子外面挂上了李嫂子炙肉的幌子,门口摆着一条长长的台子。
阿满将铺子打扫得干净锃亮,正开着门在卖鸡蛋。
“咱们的铺子要过两天才开,今儿下半晌,先拿些炙肉过来卖,大家多光顾啊。”
铺子还没有开业,阿满已经开始招揽客人了。严惜抿嘴一笑,放下帘子让车把式将车赶走了。
李嫂子原本就是灶娘,阿水将做法给李嫂子读了好几遍,严惜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鸡跟肉都准备好了。
严惜一过来,李嫂子便开始准备研磨腌制的香料。李嫂子做,严惜在一旁看着,偶尔指点一下。
李嫂子不愧是灶娘,一些用料的把握很是精准,调制汁水,严惜一说,她就调制了出来。
严惜喜得眉眼弯了起来,“嫂子不愧是做灶娘的,这些东西真是一教就会。”
因此,她也明白为何严管事做窖烤鸡的时候要背着人,若她不背着人,保准大家都看会了。
晌午,阿满回来,兴奋地说:“咱们腊月没有卖,好多人都想着咱们这一口呢。”
阿满尽心尽力,严惜想着给她涨点儿工钱,被李嫂子打断了,“晌午她还能在铺子里卖卖鸡蛋,就还按着以前的给她吧。”
说完,李嫂子又笑:“春天来了,家中母鸡要抱窝了。过两三个月,鸡也不用去外面买了。到时候阿满又有一个进项。”
如今又过了几日,严惜的癸水还没有来,她有点儿确定自己就是有了。
她离开以后,这铺子还不是要完全交给李嫂子。因而,她还是那句话:“好,一切都由嫂子做主吧。”
严惜带来了之前记的账给阿满看,将前几日买的账册跟笔墨拿给了她。
阿满还没有怎么用笔墨写过字,她有点儿手发抖,央求:“惜儿姐姐,你教我的这些,我记住了,就是写字我再练练,我怕在账册上写坏了。”
严惜没有不应的。
炙肉烤制好,因着只炙烤了一锅,李嫂子便跟阿满一起去了铺子。
如此连着几日,严惜都会过来,阿满拿着她记得账本给严惜看,严惜一看,账本上的字迹工整有力。
这不是阿满写的吧?
阿满扭扭捏捏,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记在心上,让大哥帮着写的。”
李嫂子听见吼了阿满一嗓子:“你好好练,别总麻烦你大哥,他还要读书呢。”
阿满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严惜抿嘴一笑。
还没有正式开业呢,铺子里炙肉便供不应求了。生意好啊,大家一商量,定在二月二龙抬头那日开业。
第177章 累到了
二月上旬,陆屹川要出门,一切事宜早已安排妥当。
这日他早早地下值回来,两人坐在西次间一起用晚膳。严惜殷勤地给陆大爷夹了几筷子菜,说:“大爷,李嫂子跟家里的契约到期,她出去开了个铺子。”
“几时开的?”陆屹川抬头问严惜。
严惜笑着答:“二月二要开业。”
陆屹川闻言,慢慢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他盯着严惜说:“应该早些说,好准备个贺幛送过去。”
李嫂子对惜儿算好的,她的铺子开业,合该给她送两幅贺幛过去。
贺幛?
这个严惜确实没有想到,明儿就是开业的日子了,时间紧迫,怕是来不及了。
铺子开业,虽然全部交给了李嫂子,这也是她人生的头一个铺子。
若是她早知道,肯定提前做好准备,自己绣一幅多有意义。
严惜心中无不遗憾,暗自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不懂这些,不然怎么也得准备一幅。”
陆屹川见严惜一脸的懊恼,他夹了一筷子凉拌鸡丝放到她碗里,柔声安慰:“先吃饭吧,明儿我让留青给你准备两幅。”
听陆屹川如此说,严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喜笑颜开:“明儿,我可以过去?”
陆屹川笑望着严惜点头:“哪个将你拴在家里不成?再说,李嫂子待你不薄,过去给她道贺不是应该的?”
严惜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她低头默默吃饭,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心中暗自欢喜着,她又抬起头来,“贺幛不需要定制?”
“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去绣坊里买两幅现成的。”陆屹川怕严惜有遗憾,忙加了一句:“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李嫂子炙肉开业了,严惜一早就带着留青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两幅贺幛到了铺子门口。
铺子虽小,干净整洁。门头披红挂彩,崭新的幌子随风飘扬。
陆陆续续有人送贺幛过来,小小的铺子门口也挂了几幅贺幛。严惜看了落款,应该是李家阿叔相熟的人送的。
李嫂子五更就起来炙烤,这会儿也不见疲惫之色,她整个人红光满面,喜气盈盈地招呼客人。
午时之前,道贺的人都来齐了,李嫂子炙肉正式开业,爆竹噼里啪啦响起,李嫂子跟阿满占去台子后面吆喝着开业了。
新开业一人最多只能买三斤炙肉,买三斤送两枚鸡子。
头一日开业,李嫂子炙烤了十只鸡,二十斤炙肉。也就开业半个时辰左右就卖的差不多了。
阿水在家里做准备,严惜看铺子这边忙不过来,就带着彩蝶回去帮忙去了。
一锅炙烤了五只鸡,还没有到时间,阿满就回来取肉来了。
为了能供应上,严惜,彩蝶跟阿水三个人,一直忙到很晚。
忙了一天,严惜感觉小腹坠痛,心口泛着恶心。她没有等到李嫂子跟阿满回来,就回了陆家。
严惜隐隐觉着自己累到了,回去就赶紧躺去了床上。
彩蝶见严惜脸色发白不太好看,着急的不行:“惜儿,你怎么了?要不要喊郎中过来?喊牛郎中吧?”
牛郎中是陆家的郎中,他若是过来了,一准儿大家都知道了。
严惜还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若是大家都知道,她定是没办法出去了。
她忍着恶心说:“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彩蝶不放心,从东厢房出来,就去了茶房。忙了一天,她们中午只简单吃了一块饼子。
不能让惜儿就这么睡下,她拿出粟米跟红枣打算给严惜熬点儿粥。
粟米红枣粥熬好了,彩蝶舀了一小碗,拿调羹冷了冷,端着送到了严惜床前。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严惜感觉心里没有那么恶心了,肚子也好受了一些。
“惜儿,吃点儿粟米粥,再好好歇息。”多吃身子才能好,严惜靠着床头坐起来,吃了一碗粟米粥就又睡下了。
陆屹川回来的时候,严惜还在睡。他过去东厢房看了看,见小娘子盖着被子,睡得安稳,便没有喊醒她。
他出来喊了彩蝶问话:“你家姑娘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兴许是累了,李嫂子的铺子要开业,惜…姑娘忙前忙后地帮忙。”彩蝶实话实说,又没有说清楚。
陆屹川知道了,摆手让她出去。
彩蝶给陆屹川摆饭,又被问,严惜睡前用过饭了没有?得知只用了碗粟米粥。
陆屹川随口吩咐:“将姑娘的饭菜都温到炉子上去。”
彩蝶应是。
陆屹川用过饭后,彩蝶收拾好将严惜到饭菜温到炉子上才下值。
严惜睡了一觉,悠悠醒来,她感觉人轻松了许多,就是肚子饿得厉害。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外面也安静地没有亮光,这会儿不知道几时了?
彩蝶她们早就下值了吧,忍一忍吧,忍到明早再吃。
严惜闭上眼睛动了动,感觉旁边很温暖。陆大爷今儿又跑到她屋里来了,她躺着不再动,怕扰到他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