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夜没有见她,安儿想她了。
严惜如此想着笑着亲了亲他肉嘟嘟的脸蛋。
“小少爷吃过早膳了吗?”严惜问桂娘。
桂娘笑着回:“还没有呢,跟他说过来这边院里看夫人,他急吼吼地就往这边跑。”
严惜闻言,笑着捏了捏安儿的脸蛋。安儿咯咯笑着往旁边躲。
“吩咐摆膳吧。”严惜吩咐。
小丫头应诺走了出去,严惜又问桂娘:“彩蝶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她脚踝跟手腕上有伤痕,昨晚上给她上了些药粉,这会儿在君兰院里歇着呢。”
桂娘恭敬回话,说着她瞟了一眼严惜的手腕,看到袖口下面隐隐若现的红痕,伸手过去接安儿:“夫人,奴婢来抱小少爷吧。”
安儿不想要桂娘抱他,他搂着严惜的脖颈不看桂娘。
桂娘轻声哄着:“小少爷,夫人的手腕上有伤。”
安儿一听他娘手腕上有伤,猛然抬起头来,望着严惜,说:“安儿下去。”
严惜笑着将他放了下来,伸手要牵着他去旁边椅子上坐。
安儿抓住她的手,伸出小手掀开了她的袖口,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上的药被蹭掉了,她手腕上的勒痕看着嫣红刺眼。
“阿娘,疼不疼?”
安儿仰着小脸,抿着小嘴儿要哭了。
严惜忙哄着他说:“不疼了,”
安儿小心地掀开袖口,伸着脑袋给她娘吹了吹。
真是个贴心的小家伙。
严惜很庆幸,她能陪着安儿长大。
母子两个正母慈子孝,外面有人慌慌张张过来通传:“夫人,不好了,大人剿匪受伤了。”
严惜嘴角的笑意一瞬间消散,她猛然站了起来,问:“怎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大人受箭伤,箭头还在身体里没有拔出来。”
“人呢?”
严惜拉着安儿往门口走,一转头安儿怎么不见了。
“安儿。”
她又惊又急,猛然睁开了眼睛,床帐子没有放下,光亮透过窗户照得床上亮堂堂一片。
她重重出了口气,原来还是在做梦。
大爷会没事的,他手下好似有许多兵士。
如此想着,严惜还是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她抬起袖口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薄汗,收起手时,她撩开袖口看了一眼昨夜涂抹药粉的地方,手腕上缠着的白色棉布结结实实。
严惜伸手捏了缠着棉布的手腕一下,疼,疼得她眉头猛地蹙起。
这会儿应该不是在做梦,她掀开薄被,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过是轻微的响动,外面等着伺候梳洗的丫头便听到了。
“夫人,起来了吗?奴婢们进来服侍吧?”
“进来吧。”
丫头们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两人放好洗脸水,过来帮着严惜更衣。
一切都跟之前梦中的一样。
春碧拿起一只碧玉簪给严惜插到头上,严惜猛然间想起,那水匪拔了她一只簪子,那簪子是陆大爷送给她的头一个东西,她走的时候都没有舍得留下来。
如今也不知那水匪将她的簪子弄去了哪里?还能不能找回来?
严惜正心疼着,外面桂娘抱着安儿来了。
安儿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头高兴地喊:“阿娘。”
严惜盯着安儿的衣裳看,不是她娘做的缠枝葫芦小衫,是之前她在陆家时提前给他做好的一件红色小衫。
这不是梦。
严惜笑着弯腰抱起安儿,在他脸颊处狠狠亲了一口,惹得安儿咯咯直笑。
“请夫人安。”桂娘站在一旁蹲身行礼。
严惜看着她问:“彩蝶回来了吧?”
“回夫人,昨夜大概子时回来的。”桂娘声音很轻,“她手脚受了些伤,涂抹了一些药粉,回后罩房歇着去了。”
严惜轻轻颔首。
“夫人,摆膳吧?”春红在里间门口问话。
严惜愣了一下,说:“去吧。”
跟梦里还是不一样的,陆大爷定然没事。
第255章 表兄
严惜喂安儿吃了点儿粥,自己也吃了一小碗粥,心里有事儿吃不下,就让人将餐食撤了下去。
她担忧陆屹川也担心彩蝶,彩蝶跟她一样脚踝跟手腕都受了伤,伤好之前怕是也需要人照顾。
严惜喊来在外面候着的春碧,“春碧,你去找个小丫头,让她过去后罩房彩蝶那里伺候几日。”
春碧领命出去。
紧接着,春红拿着几条雪白的棉布条走进来,“夫人,奴婢给你换药吧。”
严惜颔首。
春红去里间拿了药粉出来。
安儿听懂了春红的话,一直仰着头担心地看他娘。
他听到“药”就知道生病了。
春红蹲下拆严惜脚踝上的白棉布,安儿跟着她一起蹲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给严惜换药。
安儿看到他娘身上的疤痕,站起来拉着他娘的手问:“阿娘,疼吗?”
“上了药,就不疼了。”
严惜摸了摸安儿头上的小啾啾。
安儿看到他娘手上,脚上都有伤,很乖的没有再让她娘抱。
严惜更担心陆屹川,让春碧跑去外院看了无数遍,人一直没有回来。
下半晌,春碧从外院带回来一封从云州过来的信。
当初送严娘子去云州的陈鹭回来了,春碧在外院等着陆屹川没有等到,等来了刚到家的陈鹭。
他见了春碧,知道她是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就将从云州捎回来的信拿给了她。
春碧将信拿回去给严惜,“夫人,去云州送亲家太太的陈鹭回来了,他给夫人捎回来一封信。”
“我娘没有回来?”
严惜惊讶地问出声,问过之后她沉默了。她娘没有回来,这是不是说,梅姨就是她娘要找的人?
严惜接过信,看到信封上有“严惜收”三个清秀的大字。
她娘的字写得如此清秀?
严惜轻轻揭开蜡封,从里面掏出两页纸出来。
严惜仔细地看信,每一个字都细细的琢磨。
一封信看完,严惜明白了。
梅姨是她娘走失的妹妹,她如今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她娘找了十几年才终于找到她,放不下她,留在云州要给梅姨延医问药。
她让严惜放心。
梅姨是她的姨母啊,怪不得她总觉着她亲近。
梅姨的脑袋还能看好吗?不知道云州有没有医术高明的郎中。
严惜慢慢收起信,说起高明的郎中,她突然间就想到了不知道被陆大爷关在哪里的孙神医。
她只给女子看病,是不是所有的病都能看,既然大家都喊她孙神医,她的医术应该精湛。
柴婆子说孙神医有苦衷,她有什么苦衷?她的这个苦衷能不能让她无罪?
人心都是自私的,想着梅姨的病,严惜就想着她能不能保下孙神医,让她过去云州去为梅姨诊治。
一连两日陆屹川都没有回来,贾二爷倒是请人来内院过问了一下。
义诊堂几日没有开门了,外面求医的很是担心孙神医,他过来找陆屹川想让他帮着寻寻人。
严惜闻言,脑子一转,让人带话给贾二爷,请他在义诊堂门口挂个牌子。
说孙神医有事回了祖籍。
贾二爷再问,严惜只说十五拜月那日见到了孙神医,听她说的。
牌子一挂出去,到底没有引起骚乱,有那些病重的,贾二爷就帮她们诊治一番。
三日之后,陆屹川回来了。
他胡子拉碴,看起来精神头倒是很好。
一回到主院,拉着严惜的手腕就检查,“手脚好些了没有?”
“每日涂抹药粉,已经结了一层痂。快好了。”
严惜话音落,陆屹川紧紧地将严惜抱进怀里。这一下将狼谷里水匪藏匿的赃物都找了出来,他应该在这边待不久了。
洗漱过后,陆屹川用了饭。
严惜让他快去歇息,陆屹川拉着严惜的手,问:“惜儿想不想让爷接着做这个官?”
严惜看向陆屹川,好久没有言语。
陆大爷要不要接着做官,她不好帮他做决定。
沉默了许久,严惜才幽幽开口,“大爷为何要这样问?天下的学子勤奋刻苦不就是为了能入仕。”
她家大爷轻松入仕了,莫不是有了不想为官的想法?
“惜儿若想要爷接着做这个官,爷就好好做,争取让惜儿诰命加身,无限风光。”
就是风光的背后也藏着无数的危险。
就如这次一样,她会因为他而遭受危险。
陆屹川眼中隐含担忧。
严惜扑过去抱住了他,嘴里喃喃道:“大爷功成名就,大太太跟老太太也能跟着一起荣耀。惜儿以后会学着好好做个官夫人。”
严惜不能为大爷做决定,她也不想他因为她而放弃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