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提议：“夫人，不如安排在小少爷的院子隔壁，这样也好让小少爷跟四爷多学学。”
严惜连连摆手，“小四爷还要参加会试呢，可不要被安儿打扰了，他跟麦芽两个上天入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海棠笑了笑。
“安排在大爷书房西边的院子吧，那处比较安静。院子好好打扫，敞开门窗通风。”
九月十七，安儿的生辰。
因着严惜有孕，不能大操大办，只在家设了一桌席面，一家三口稍微庆贺一下。
顾家老夫人跟苏夫人怕打扰到严惜没有过来，但都吩咐人送了礼来。
陆玉芙也让人给安儿送了礼。
安儿这个生辰悄无声息地就这么过去了。
九月底，彩蝶生了个大胖小子。
严惜跟着欢喜，让海棠代她送去了贺礼。
九月好啊，九月里净是好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四爷快来了，严惜跑去苏家取经，该怎么照顾苦读的孩子？
从苏夫人嘴里听到的一则消息，惊得她肚子一缩。
“圣上一下给端王爷指了正侧两位妃子？正妃是户部尚书袁大人家的二娘子？侧妃是御史台秦大人家的娘子？”
严惜不相信地又确认了一遍。
苏夫人点头，“两位娘子家世都不错，可见圣上心里还是有阿骓的。”
严惜感觉脑子有些蒙，她忙问：“阿娘认识袁二娘子吗？”
苏夫人摇头，“袁大人年过五旬，娶了三房妻室。听说这位袁二娘子是原配夫人所出，忠孝节义，一直在老家为母亲守孝，去岁回的京。京中该是没有人认识她。也是因着她至孝，圣上才将她赐婚给端王的。”
她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严惜不确定这个袁二娘子是不是那个袁二娘子，但她心里又隐隐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端王带了袁二娘子回京，没有告知京中的任何人，是一早就有这种心思吗？
可是袁二娘子……
以前的种种，都是命运捉弄，可小四爷怎么办？
袁二娘子成了袁尚书家的二娘子，小四爷进了京找他娘怎么办呢？
严惜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阿颜，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苏夫人见严惜脸色很难看，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回你房间歇息一下吧。”
严惜强扯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没事。”她在苏家坐不住，站起来向她娘告了辞。
回到家一直在屋里等着陆大爷下值。
陆大爷刚跨进屋门，严惜就迎了上来，“大爷知不知道圣上给端王赐婚之事？”
“知道。”
陆大爷声音轻轻的，伸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扶到罗汉榻上坐下。
“大爷知道袁二娘子吗？”
严惜盯着陆屹川的眼睛，试探地问。
陆屹川轻轻嗯了一声。
严惜瞬间有些恼，“大爷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有没有想过小四爷该怎么办？”
第326章 顾虑
陆屹川身上带着操练过后的汗臭味，他扶着严惜的腰，将她带到了里间。
袁二娘子已经拿了陆家的放妾书，她已是自由身，婚嫁自由。陆家管不着，也不敢管。
之前也有皇帝娶二嫁女的。
不过端王如今还在笼络人的阶段，他之前在凉州做参将，如今身边效忠他的大多是一些武将。
朝中文臣中也就顾、苏两位大人。
他羽翼不丰，不能将这个痛处拿出去让人弹劾，才给袁二娘子寻了个得体的身份求娶。
严惜进京之后比较关心袁二娘子，陆屹川也曾去寻过端王爷探听。
当初，他说什么，世上再无袁二娘子，有的只是尚书大人家的二姑娘。
那时他便明白了。
陆屹川扶着严惜来到里间的圆桌旁坐下。
看到她眉头轻蹙着，陆屹川抬手抚上她额间，轻轻为她抚平隆起的皱纹，“惜儿，这些事情咱们气恼也没有用。端王爷怕是在安排人进京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这后面的所有事情。
幼年时的青梅竹马，再见面依然有感情。美好的东西失而复得，处心积虑得手。这人是一位充满雄心的王爷，谁能阻止得了？”
“说是这么说，王爷给袁二娘子换了身份，那她是不是不能再认小四爷？到时候小四爷欢欢喜喜来到京城，发现他娘以后都不能认他，心里该是多难过。”
或许是少时就缺少母爱，严惜对这些东西特别的执着。
“小四聪慧，也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他应该能想得明白。就是他以后高中状元，他生母跟着他就能幸福吗？两情相悦，有王爷的照顾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严惜不气恼了，她眨了眨眼睛，觉着陆大爷说得有道理。
能相伴一生的是夫妇啊。
当初袁二娘子拿到陆家的放妾书时，她心里也是愿她能再寻良人的。
如今她真寻到了，她又恼什么呢？
严惜想通了，心里的气儿也就顺了。
随即，她又担心这事会不会影响到小四爷来年的会试，“小四爷来了京城之后该怎么办？要不要先瞒着他？”
陆屹川深思了好一会儿，“明面上是不能相认了，私下里还是能见上一面的。小四来了之后我去找王爷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会试之后都能当官了，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处理，哪能一直当他是孩子。”
严惜连连点头，说得也对。
小四爷是个有主意的，他十一岁时就敢为他生母向陆大老爷要放妾书。
他最是知道怎么样才是对他娘最好的。
陆屹川三言两语解了严惜的心结，严惜就催他去沐浴更衣。
他在军营操练兵士，每每回来身上都有汗臭味，虽说现在天气凉爽了，依然如此。
“屏风后面已经放好了衣物，大爷赶紧去洗洗。”
严惜将陆屹川推去屏风后面，转身回到外间的罗汉榻上坐下。
她望着外面那棵绿油油的玉兰树，失了神。
端王处心积虑要娶如今的袁二娘子，他心里定然是十分的欢喜她。十分欢喜，心里只有她才是，为何圣上又同时赐了侧妃？
严惜脑中浮现当初在安乐公主府见到的秦虞，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待人处事似流水般细腻入微。
要严惜看，这样的女子正妃也当得。
袁二娘子是不是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记忆？
有些事情想是想不明白的，能见一面什么都清楚了。
严惜不再胡思乱想，打起精神迎接小四爷的到来。她如今已经是陆家妇，小四爷可是手握着陆家兴衰的人。
陆大爷不是正经科举入仕的，小四爷可是云州那边有名的神童。
之前考秀才的时候，虽然考中了，名次并不入流。在府学学了五六年，一举得中云州的解元，严惜对他很有信心。
相信他定然能顺利进入殿试。
安儿想跟阿芜妹妹玩，一早去了冯家没有回来。陆屹川跟严惜两个用过晚膳，就在家里转悠了一圈。
“还是家里人多热闹。”
安儿不过才一日不在身边，严惜竟然有些想他了。
两人慢悠悠地在小小的花园里散步，严惜抬头看向一旁的陆屹川，“二姑奶奶说，来年等这个要生的时候，母亲会过来京城一趟。”
陆屹川不知道这事，猛然听到，他竟然慌了一瞬。
“母亲跟阿芙说的？”
严惜点头跟着轻嗯了一声。
陆屹川停了下来。
走着走着感觉旁边没人了，严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陆屹川在想该怎么说，他们一家还是不要往京城凑比较好。
花园里没有人，陆屹川跨步上前，牵着严惜的手往一旁的凉亭走去。
他们在凉亭下的美人靠上坐下，陆屹川紧握住她的手说：“惜儿，父亲跟母亲在云山待着不来京城比较好。”
严惜以为陆大爷担心家中没人管家，接着便说：“听二姑奶奶说，母亲已经将管家权慢慢地交给了二奶奶。”
陆屹川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斟酌了一番，才说：“袁二娘子当初毕竟……，她是王爷青梅竹马的玩伴，若是不发生那样的事，她该清清白白地跟着王爷。虽说王爷不是极端的人，父亲最好不要来京城晃悠，既如此母亲也不要来京城了。
之前我就跟家里就吩咐过，不要过于招摇，就在云山安稳度日就行。”
怕端王爷心里膈应？
不过看他所做的这些，他应该是不在意才是。
陆大爷做事谨慎，严惜听他的，“那过段时日，大爷给家中去封信吧。云山到京城路途遥远，为了母亲的身体，让她不要长途跋涉了。我这边让她也不要担心，有我娘在呢。”
陆大爷往严惜身旁坐了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往身前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