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严惜听彩蝶这样说，整个人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嗐，我们做活的一个妈妈在旁边清理干枯的花枝子，她见湖边来了一众女娘，就坐那儿偷懒，看着别人玩。碰巧看到大姑娘趁着别人不注意，自己跳进了水里。”
啊！
这大姑娘行事真让人琢磨不透，大冷的天儿，她跳水里做什么？
严惜一脸的不解，彩蝶也不解，她说：“听妈妈说，她兴许是想寻个如意郎君呢。”
彩蝶将从妈妈那里听来的，说给严惜听。
说什么深宅大院里的姑娘长在深宅里，寻常不与外男接触，男女授受不亲。
若是外男不小心碰到了内宅姑娘，那是要负责的。
严惜懂了，当初在池塘的这一边，陆家的几位爷正要送周夫子出去。是不是她在那边看到了于是就跳水里去了。
那么远的距离，她怎么能保证周夫子会跑过去救他。
到底是大姑娘算错了，跑过去救她的是她的哥哥们。见她落水，二爷跟三爷想都没想就往那边跑，定然也怕有外男或小厮什么的下去救了她坏了她的名声。
陆家的几位爷都是好的，可是大姑娘如此便显得有些蠢笨了。
她好歹是陆家的大姑娘，何须如此行事。
大太太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刁钻的主母，严惜看大太太还是挺维护她的。
她这么胡闹，也没听说大太太惩罚她。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严惜幽幽说道：“女子，特别是陆家这样人家的女子，该爱护自己的身体，珍惜自己的名声。主母慈爱，她何须自己操心自己的亲事，她有长相，有家世，无论如何都会嫁得不差。”
好在男客离得远，后面严惜也没有看到周夫子，大姑娘这么一出，大爷当场就说是湖边湿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那边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外男，她如此蠢笨的做法，也算是救了自己的名声。
彩蝶爱说些听来的闲话，严惜不愿意多说，说主家是非再被门口的谁听去了，招惹是非。
她拿出之前周夫子给她的书看了起来，彩蝶见她没兴趣，就躺床上歇息去了。
月华院里，宋妈妈在给贾氏揉捏肩膀。
闭着眼睛的贾氏猛然睁开眼睛，问：“大姑娘怎么落水了的？”
白日里贾氏忙着招呼客人，晚上才有空询问陆玉荷落水之事。
大姑娘落水之后，贾氏带着宋妈妈过去看了一眼，那会儿吴妈妈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已经将她安顿好了。
贾氏回去陪客人，让宋妈妈过去查了查，这会儿才有空问。
宋妈妈将自己查的说了出来。
听宋妈妈说完，贾氏心中生了薄怒，“她既那么想嫁个读书人，我看就给她寻个读书人尽快嫁了。免得她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连带着芙儿的名声被她连累。”
说完又接了一句：“真是蠢笨。她有什么想法只管给我说，我何曾亏待过老爷的孩子？即便她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也是陆家的姑娘不是。我还能给她寻个很差的人家？
只她想着周郎君怕是不行的，周郎君身份今非昔比。人家如今是官身，大姑娘配不上他。
老太爷资助那么些个读书人也就出来这一个进士老爷，这是老太爷为川儿留的人，我不能给他捣乱。”
陆大老爷在家也极少回月华院，贾氏心里的话也只能说给宋妈妈听。
宋妈妈站在她身后轻柔地帮她捏着肩膀，没有言语。
“我在花园阁楼上看了看，川儿请来的县学学子里，有几位年轻人。明儿我就喊他过来打听打听那些人的家世。有个差不多就给大姑娘定下来一个，过年前定下，来年就能让她嫁出去了。姑娘大了留不住。”
原本可以慢慢给大姑娘挑一个，就是因着陆大老爷，现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大姑娘频繁地出幺蛾子，她是不敢将她往娘家嫁了，免得到时候受她兄嫂埋怨。
那日之后，大太太贾氏忙着给大姑娘相看人家。
老太太院里，小四爷一大早就给严惜说了个让她崩溃的事情，那小牛儿走的时候对小四爷说，他下次过来要跟严惜比打弹弓。
“惜儿姐姐，你下次也是能比得过牛儿表哥的吧？”小四爷脸上带着崇拜的问。
他都如此崇拜她了，她还能怎么办？为了不让他失望严惜应了下来。
之后，总要偷空拿着小四爷的弹弓练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能看到严惜在无人的地方，拿着弹弓往树上瞄。
果然，刚开始的时候，她树枝都打不到，那次打中柿子完全就是瞎猫碰到个死耗子。
不过，经过她不懈的努力，进入腊月，她也能时不时地打中自己要打的目标。
严惜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这能力。看来只要努力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第59章 梅姨娘
进入腊月里，二老爷要从州府回来。
不知道二太太肚子里的小家伙是不是也想快点儿见到他爹，腊八这日就急着要出来。
这日，严惜坐在抱厦下正在喝过老太太赏下的腊八粥，就看到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跑进来，站到门口气都没有喘匀就忙着说：“禀老太太，二太太发动了。”
“这还不到日子吧？着人去请稳婆了吗？”老太太说着从罗汉椅上站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
“回老太太，涂妈妈都安排了。”
小丫头回完话，老太太就摆手让她去了。
“日子提前了，不知道是不是个调皮的小子？萍娘，你随我过去看看，老二如今怕是还在回来的路上。”
“是，外面冷，老太太穿上件毛氅再出去。”
吴妈妈话音未落，百合便进里间帮老太太拿大氅去了。
二太太要生了，不知道喊不喊小五爷一起过去？
门口的严惜听老太太说他们要过去秋枫院，赶紧站起来将手里的空碗送去了茶房。
“你当自己是谁，用过的碗也不洗，还想让人伺候你不成？”素梅见严惜放了碗就走，忍不住追在她后面说了几句。
严惜自是不理她，跑着去了东厢房。
腊八开始，给小爷们开蒙的夫子休沐了，这会儿，他们两个在屋里坐着玩双陆呢。
海棠坐在炭火盆前手中绣着一块帕子，见她进来看了严惜一眼。
严惜过去，伸手在炭火盆上面烤了烤，靠近海棠耳语：“二太太发动了。”
海棠看了一眼趴在书桌边玩双陆的小五爷，将手中的帕子放到针线笸箩里，伸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百合跟吴妈妈正扶着老太太要出门。海棠见没有要喊小五爷的意思，便也没有吭声，转身又坐到了炭火旁。
这时，严惜正拿着她的绣绷子帮她绣。
严惜绣活好，做出来的一些小东西也精细，海棠便看着严惜帮她绣，“惜儿，你不愧是针线房出来的，别看你最小，咱们梧桐院可没有人有你的针线活好。”
严惜笑了，“海棠姐姐可别总夸我，小心我骄傲。”
“你这个小丫头。”海棠点了下她的脑袋。
说完海棠正经起来，“你来陆家没多久，这针线活不是在针线房里学的吧？”
“来陆家之前，跟着我娘学了点儿。”
严惜来梧桐院也有些日子了，海棠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自家的事儿，难免好奇心起：“你家中有几口人？”
严惜缓缓抬头看了海棠一眼，笑着轻声答道：“我家只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我们靠我娘给绣坊做针线活过活。日子过得不宽裕，勉强度日。后来，我娘说我大了得存些嫁妆银子，那时碰巧陆家要用人，然后我就经过牙人来了陆家。”
海棠听后，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你签的活契？”
严惜微笑着点头。
海棠见状，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呢，你长得乖巧，还如此聪慧怎么刚开始被分去做了洒扫？却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海棠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如今你进了老太太院里，就安心好好伺候着，到时候出去定能寻个如意郎君。”
“谁要寻个如意郎君？”小五爷双陆玩不过小四爷，耍赖不想玩了，听到海棠跟严惜说话就跑了过来。
他手搭在海棠的肩膀上，歪着头看海棠。海棠笑着抬手一摸，小手儿冰凉，她忙抓着小五爷的手就往炭火盆上面送，“五爷小手冰凉，快烤一烤。四爷也过来烤烤火。”
陆屹舟收拾了双陆放起来，他对海棠说：“今儿腊八，我想回去看看姨娘。现在我去跟祖母说一声。”
“老太太去了秋枫院，四爷要回碧水轩就回吧，老太太那边我帮四爷说一声。”
陆屹舟跟陆屹鸣虽然住在梧桐院，往常休沐的时候也能回去看他们娘亲。这些老太太没有不许，因而海棠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