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殄天物啊。
吕五姑娘等陆屹川走近了,她收起激动的心,故作不经意地从一旁走出来,手中的帕子轻飘飘就飘到陆屹川的脚边。
啊~
吕五姑娘妖妖娆娆啊了一声,怯生生盯着地下的帕子。
猛然从旁边巷子里窜出一个人,陆屹川也停下了脚步,他盯着脚跟前的帕子,动也没动。
没雨没风的,帕子都拿不住?他眉头紧锁,抬腿从旁边走了过去。
吕昭自认为长得不差,她也在别的书生跟前也扔过帕子,哪个不是矜持又激动地捡起来送到她手里。
这个陆屹川怎么处处跟别人不一样。
她见陆屹川走了,连他身后跟着的小厮也目不斜视。她也不装了,急急喊了声:“姐夫。”
陆屹川再次停下脚步,他转身看过来。
吕五姑娘微微侧着头,将自己好看的右脸露出来,蹲身行了一礼,“姐夫安好。”
陆屹川对人向来是过目不忘的,不过这个吕家五姑娘,他倒是没怎么记住。
吕五姑娘向陆屹川见了礼,陆屹川冷冷地说:“五姑娘身边伺候的丫头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外院这边晃悠。”
“昭儿去跟母亲说话,刚从客院那边回来。”吕五姑娘说着悄悄抬起头来,眼睛娇羞地瞅陆屹川一眼又一眼。
陆屹川懒得理会她,说:“天色不早了,五姑娘尽快回去吧。”话音落,他转身就走。
吕五姑娘已经决定豁出去了,她抬腿快步跑向陆屹川,在她伸手将要拉住陆屹川袖子的一瞬。
那个碍眼的小厮,突然就跑过去挡住了她。
吕五姑娘咬着唇儿瞪了留青一眼。留青将脸扭到一旁,当作没有看到。
隔着留青,吕五姑娘我见犹怜地望着陆屹川,声音柔媚,“姐夫,昭儿心悦姐夫。求姐夫让昭儿留下。”
什么虎狼之词。
陆屹川厉声呵斥:“五姑娘请自重。”
吕五姑娘还要伸手去抓陆屹川,陆屹川转身就走,顺便吩咐留青:“留青,将五姑娘送回青林院。”
陆屹川走了,吕五姑娘想要去追,被留青拦着动不了,她怒从心中起,伸手朝留青脸上甩了一巴掌,怒骂道:“贱奴,让开。”
留青被打得脸颊火辣辣的,还依然坚定地挡在吕五姑娘跟前,且恭敬地说:“请五姑娘回吧。”
吕五姑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这个不断来回挡住她去路的留青。
她抬头看到前面陆屹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不由怒火中烧,高声骂了一句:“真是一条好狗。”
留青默不作声,依然恭敬。
吕五姑娘气得浑身发抖,她重重地一跺脚,转身捡起地上的帕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回去。
原来是知道路的,留青站在原处没有动。
吕五姑娘哭着跑回青林院东厢房,将门一关,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止不住。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抛下自尊,他竟然这样冷酷无情,没有一丝怜悯。
陆屹川算你狠。
吕五姑娘暗暗发誓,别让她得了势,若让她得势,定不让他好过。
在陆家又住了七八天之后,吕大太太决定将吕五姑娘带走。
临行前,吕大太太将大奶奶身边的郭妈妈叫到跟前,两人关起门窃窃私语许久。
至于她们都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第134章 寒瓜
吕家的人离开过后,陆屹川随即又忙碌了起来,他跟贾二爷一起着手准备再次提交成药备案的事。
这次吕家人过来,算是碰了一鼻子灰,可是吕大姑娘还在陆家。
吕大爷多少存了些讨好的心思,询问了陆屹川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备案不顺,陆屹川已猜到跟吕家有关系,便毫不客气地说了出来。
这不,吕大爷临走之前跟陆屹川说,他跟一些人打了招呼,这次定然不会再出问题。
对此,陆屹川心中并不大高兴,想到能顺利备案也是好事,便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后面的几日,陆屹川早出晚归,忙了起来。
松柏院这边,本来也没有多少活做,如今又多了个阿兰帮忙,严惜便清闲了下来。
这天,她闲来无事,寻了些丝线,正坐在东厢房门口打络子,想做个扇坠。
还没有做多久,梧桐院那边就来了个小丫头喊她,说是老太太请她过去说话。
老太太已经许久没有喊严惜过去了,严惜也正想过去,忙将东西收进针线笸箩里收了起来。
阿兰不是严惜明面上的丫头,她去老太太院里自是不带她的。
严惜跟阿兰说了一声,就跟梧桐院里的小丫头一起走了。
梧桐院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严惜过来的时候,大太太,二奶奶都在。
严惜一一见了礼。
老太太笑着让严惜到她跟前坐,海棠给严惜搬了个绣凳放到老太太身旁。
老太太笑着吩咐海棠:“去,将给惜儿留的寒瓜端上来。”
寒瓜?
是西域才有的那个寒瓜吗?
这东西,严惜只在书上看过,西域那边才产的一种瓜,红瓤黑子,吃起来很甜。
不等严惜问,老太太就给她解了惑,“咱们家的一个庄头,想学着在田里种些稀罕的庄稼,这不,人跑去北边儿取经,回来带了几个寒瓜。这东西咱们这边没人种,听说都种不出来,也不知道韩庄头能不能折腾出来。
不管如何,他能带回来几个也是不易,咱们先尝个鲜,听说这寒瓜是只有京城的权贵人家才能吃到的东西。”
严惜嘴甜的说:“这么好的东西,难为老太太还想着惜儿。”
大太太难得笑着开口:“你这丫头,得老太太的欢心。”
严惜俏皮地笑着谢了老太太。
二奶奶已经从大太太跟老太太的谈话中得知了严惜的身份,不知道几时这丫头竟就成了大爷的通房。
或许是作为正妻的本能,二奶奶突然之间对严惜就喜欢不起来了。
她当初同意陆家的亲事,除了陆二爷长得好之外,陆家的爷们都没有通房也令她非常满意。
有些惯例不能破,大爷收了通房,不定什么时候二爷也能收一个。
二奶奶不喜欢严惜这个打破惯例的,她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默默吃茶。
不掺和她们几人的谈话。
很快,海棠端着三块三角状的寒瓜走了进来,连托盘放到了严惜跟前的高几上。
每块西瓜只有孩童的手掌那么大,红红的瓤上面嵌着许多黑色的籽儿。
“吃吧,甜着呢。瓜籽儿吐出来,到时候给韩庄头送回去。”
严惜在老太太热情的招呼下,拿起一块吃了一口,寒瓜又沙又甜,口感很是清新。
她吃了一块,还剩下两块,严惜端起盘子送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摆手,“我们都吃过了,你都吃了吧。”
怕严惜不自在,老太太找大太太唠起了家常。
二奶奶如今还不显怀,她看见严惜心里发堵,借口想出去走走,便向老太太跟大太太告了辞。
大太太有喜事也没有瞒着老太太,早将陆大爷收了惜儿的事告诉了她。
二奶奶走了,屋里再没有其他人。
老太太拉着严惜的手,问:“我听你们太太说,你搬到松柏院里去了?”
严惜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
老太太喜上眉梢,重重拍了拍严惜的手,喊门口站着的吴妈妈,“萍娘,你将妆奁里那个喜鹊登枝的金簪子拿过来。”
吴妈妈很快拿了一支金簪子递到老太太手里,那支簪子也是树枝的形状,簪头上站着两只脸对脸的小小金喜鹊。
老太太拿给严惜看,“这簪子喜庆,给你添添喜气。以后要好好的伺候你家大爷。”
随后,就将金簪子插到了严惜的发髻上。
严惜红着脸儿应了诺。
严惜在老太太跟前还能说些俏皮话,在大太太跟前就显得有些拘谨。
老太太见她拘谨,就让她出去寻海棠玩去了。
海棠原本在门口守着,听老太太说,让她陪严惜,她就领着严惜去了西厢房。
海棠给严惜端了碗荔枝熟水,问了一些她在松柏院的日常。
两人聊天的时候,海棠有些心不在焉。
严惜觉着她有心事,问:“海棠姐姐,你是不是心里有啥事?”
海棠心里有事,但她不能说出来,怕吓着严惜。
海棠是陆家庄子上佃户家的女儿,她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粮食不够吃。
她有个姐姐十四岁就被她爹娘嫁了出去,嫁人没有多久就有了身孕,后面因年岁小难产去了。
当时海棠年纪还小,偷听到稳婆的话,着实被吓得不轻。
女子生产是过鬼门关,惜儿又这么小,她自从听大太太说大爷收了惜儿,就很担心她。
可她又不能说出来,怕吓着她。一时想不出委婉的说辞提醒她一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