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就在他耳边说,她不想死。
他无法设想最后的结果,但他知道,现在,阮舒怡是一个人带着孩子,面对病魔,她还一直很努力在镜头面前微笑,他不知道她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会不会一个人哭泣,只是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心口被撕扯着。
当年她家里遭遇变故,她没有告诉他,而是一个人面对,她没有将他当做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没有关系的,这次他知道了,他可以主动过来。
她惦记着一个死去的男人,也没关系,至少她并不排斥他,那他或许就有机会,可以在这个特殊时刻,陪在她身边。
他决定交出底牌。
他说:“我知道,可能因为那时候我吃你的软饭,所以你觉得我这人靠不住,但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谎,以后也不会欺骗你,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我当年拿了你的钱,我都有记账,总共十六万,我都还给你,过去两清,我想重新开始,这次……阮阮,”他唤她的名字,语声轻柔,“你再看看我,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只会哄你开心的小白脸,我会是你能依靠的男人,这次我养你,好不好?”
阮舒怡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说不出话,喉咙里像是塞了棉花,哽得难受。
心口酸涩,却又被陌生的悸动充盈着。
从家庭遭遇巨变,到一个人躲债,一个人生下孩子……再到生病,这几年里,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对她示好的男人,但她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告白。
陈凛这个男人对于她,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一认真起来,她真的很难招架,当他用这样郑重的语气同她说话,当他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她无法思考,也无法冷静。
她想不出答案,却想到了医院的诊断,想到遥遥无期的骨髓,想到伴随疾病而来的那些令人心烦的琐碎,想到她掉落的头发,想到化疗后的呕吐物……
她恍然觉察:这才是根本,她不想让陈凛看到她丑陋的样子,不想原本很美好的那些东西,在病魔的摧残下被慢慢消磨殆尽,她在病友身上已经看过不少了,哪怕是感情很好的夫妻,都有因为一方得了绝症拖累另一方,最后生活里只剩下一地鸡毛的。
那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她和陈凛不能变成那样。
她的面色微微发白,内心无比挣扎。
陈凛等不到答案,片刻后,艰难扯出笑,“没事,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不是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
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或许很难吧,她看起来这么为难。
只是他心急了,看到她的视频,她只是眼睛红了那么一下下,只表露了那么一点点脆弱,只是说了一句她不想死……
他就恨不得立刻将她揽入怀中安抚,哪怕她最想要的或许不是他。
她说她想谈恋爱,想要结婚……
他就迫不及待,所以毫无保留。
先动心的人,总是要吃些亏的。
他认了。
阮舒怡仍没说话,微微垂下眼。
至少她没拒绝,他想着,忍不住抬起手,很缓慢地,碰到了她的脸。
她僵了下,却没有躲开。
内心的挣扎也抵不过贪念,她也会贪图这一丝温暖。
男人粗粝的指腹细细地摩挲她细嫩的脸颊,又忍不住靠近,低下头,额头同她相抵,轻轻蹭了蹭。
看她没有躲避,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的脸。
“阮阮,慢慢地想……不要着急下定论,或许你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人。”
第267章 她有点难追,我还在努力。
办公室里很安静,安静到就连心跳声都是聒噪的。
阮舒怡感觉到男人的触碰,她微微抬眼,和他四目相对。
陈凛眼眸微垂,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见她这样看着自己,他按捺不住,欲吻她的唇。
阮舒怡也没躲。
只是还没碰到,她身后的门就被敲响。
还沉浸在这温情里的阮舒怡确实被吓一跳,她眼睛都睁大了,像是猛然回神。
陈凛很不悦,“谁?”
于涛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过来:“陈董,夏姐来了。”
陈凛拧眉,他不知道夏然怎么会忽然跑过来。
阮舒怡感觉自己脑子像是被敲了一棍子似的,赶紧伸手推陈凛。
陈凛岿然不动,朝着外面道:“让她等一下。”
说完,他低头又要亲阮舒怡。
阮舒怡这次却不乐意了,左躲右闪的。
陈凛:“……”
他捏着她下巴,看她垂着眼不吱声,压低声说:“打个商量,你话也没个准话,睡也睡不成,先亲一下?”
阮舒怡也不知道这么不要脸的问题他怎么能问得这么理所当然,她噘着嘴:“不亲,你的亲亲姐姐在外头等着你呢。”
陈凛从这话里听出点儿意思来,忍不住笑了,“我怎么听着这话挺酸,你别告诉我,你连我和夏姐的关系都能误会。”
阮舒怡就有点恼了,又推了他一把,“那是误会吗?你为了她,随便哪个富婆的床都爬。”
陈凛仍没动:“我除了你的床,还爬谁的了?”
阮舒怡气鼓鼓的,想起当年她在医院目睹那一幕,回去之后的难过和崩溃,就忍不住地有点难受,心疼那时候的自己。
陈凛耐心道:“我发现你和夏姐对我都有点误会,怎么你们都觉得,我会为了另一个人委屈自己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