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之皱着眉头,还想说话,被付婉雯喊了声。
“牧之,其他的我们都能由着你,但这件事不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牵扯到梁氏,”她苦口婆心道:“从你太爷爷到现在,梁氏几辈人的基业,所有人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干干净净的,到了你手里,你跟个贪官的女儿在一起,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我们梁氏?”
梁牧之其实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低头对他来说太难了,他攥紧双拳,站起身,“我做不到,陈婧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能抛弃她,这个世界对她已经很不公平了,我不能再这样对她。”
“逆子!”梁正国厉喝,“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你想做情圣,难道要拉着梁氏一起承担骂名!”
说话间,他又扬起手,只是被付婉雯拦在半空。
“你消消气,我劝劝儿子,别打了……能打出结果吗?”
付婉雯还是心疼儿子,这么多年,梁牧之根本没有挨过打,但梁正国这次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手下毫不留情,刚刚那一巴掌已经让梁牧之脸颊红肿起来。
楼下动静太大,上面休息的梁老爷子下楼,一路过来,听那些话也已经听出端倪。
他走到客厅,付婉雯最先看到,“爸,您怎么下来了?”
老爷子现在身体没前些年硬朗,又有高血压,情绪上需要注意,梁牧之看到爷爷,心里也紧张了下。
这种吵架的场面被老爷子看到,确实不太好。
梁正国忍着火,对老爷子说:“爸,我……就教训孩子一下,没什么事,您上楼休息吧。”
梁老爷子站在沙发边,盯着梁牧之,“你真和那个陈婧好上了?”
梁牧之唇线紧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现在并不畏惧承认,但他得考虑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他能在梁正国盛怒的时候反驳,但对老爷子,他确实不敢。
然而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梁老爷子面色沉沉,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分了!”
“爷爷……”梁牧之终是忍不住,“这件事您别管了行吗,我自己会处理的。”
“我问过你那么多次,什么时候娶栀子回家,你都和我嘻嘻哈哈,说等她毕业,说早晚的事……”老爷子被气到手抖,“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就能随便忽悠?还找个贪官的女儿,害得全家跟着操心,你长本事了!”
付婉雯赶紧去扶老爷子,“爸,您消消气,消消气……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让牧之给个交代。”
梁牧之听到老爷子的话,心底也有气,“爷爷,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娃娃亲太扯了,我就算和陈婧真的分开,也不可能跟许栀结婚。”
梁老爷子被扶着刚坐到沙发上,闻言又站起身来,“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你和栀子一直形影不离的,我都跟许家说得好好的……你许叔叔,许阿姨,还有栀子……你现在闹这一出,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你让我怎么和他们交代?”
梁牧之心想,交代个屁。
他说:“这事儿您不用管,我去和他们说。”
“你这样对得起栀子吗?!”梁老爷子不可置信,“你这叫始乱终弃!”
这帽子扣得太重,梁牧之脑仁疼,“我和许栀谈都没谈过,什么始乱终弃,爷爷,算我求你了,这事儿你让我自己解决,行吗?”
他自认语气足够温和,算不上顶撞,但梁老爷子还是被气得够呛。
“今天我话放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门亲事就作数,这是我和你许爷爷说好的,他人不在了,我得信守承诺,”老爷子干脆也不同他再理论,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栀子还有半年毕业,这个月你们就订婚,明天我就去和你许叔叔定日子,我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包括那个陈婧!”
第57章 他吻她的时候,一点都不绅士……
夜里梁锦墨买来新的额温枪,许栀已经睡着了。
他在床边给她量体温,每十五分钟一次,从三十八度二一直到降至正常的三十六度多,他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总觉得许栀体质不太好,那一年冬天两个人都跳进冰冷的湖水里,他一点事儿没有,许栀重感冒那么久。
她现在有心避着他,就算不舒服大概也不会和他说,他睡在客厅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她真的感冒了。
深夜的房间一片静谧,梁锦墨坐在床边,在安静的空间里听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
许栀是个意外,毕竟是邻居,他很早就知道她这人,但真正对她有印象,还是她撕他试卷那一回。
当时他想,人不可貌相,这样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也会站在梁牧之身边助纣为虐。
他伸出手,将许栀因汗湿而粘在脸颊的发丝轻轻拂到她耳后,忽然觉得,原来有些苦难真的自有其存在意义——
那张被撕掉的试卷,是他们之间的开始。
翌日。
许栀清晨睁眼,打着哈欠翻了个身,朦胧的视线落定在靠窗的木椅上。
那里坐着个男人。
她脑子转得慢,半分多钟过去,忽然睁大眼,一下子坐起身来。
细碎的声响吵醒了梁锦墨。
他后半夜在木椅上坐着,单手撑着额头,勉强睡了一阵,并不踏实,此时看到许栀醒来,他立刻坐直身子,问她:“还头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