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隔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卫生间门框都已经被砸碎,但里面没有面具出现,看样子是面具太大了进不来。
保安走到洗手台边,黑漆漆的,他想洗个脸都不太方便,四处摸索着,他打开了灯和水龙头。
之前流淌的汗水糊了一脸,他洗干净后下意识抬头,想要找纸巾擦干净,却有一只手将纸巾递到他的面前。
“多谢了,伙计。”
他说完,却没有听到回应。
保安没太在意,擦完后抬起了脸。
他看到了镜子。
一面,没有他自己影像的镜子。
从镜子里伸出来一只手,干枯的、裹着蜡黄色绷带的手。
是这只手递给了他纸巾。
保安顺着手看上去,在镜子后面,一具骷髅与他对视。
白眼一翻,他晕了过去。
在广播中响起的钢琴曲里,另一名警员则是跑到了监控室。
他关上门,并且拿起边上备用的锁链把门锁死,就一屁股坐到了放在监控室里唯一仅有的椅子上面。
极致的恐惧之下,他忘记规则之一,是在进入监控室之前需要敲门提醒保安。
当他喘着粗气打开监控,准备看看那个可怕的面具到哪了。
监控的机位很多,警员对博物馆的监控不是很熟练,找了半天之后,他没找到他们所在那个房间的监控。
这时他才想起来,他原先所在的地方,在博物馆之中,并不存在。
那是个[不存在的空间]。
他找了半天完完全全是无用功的行为。
弄明白这点后,警员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放松还是叹息。
他调出其它部分的监控,发现那个白色的面具已经从走廊远离了这里,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他似乎安全了。
不如留在这里吧?
他在心底对着自己如此说道。
你看,这里如此安全,要是不发出声音,那个奇怪的面具管理人员也不会来,更别说,这里还有一杯泡好的咖啡……
嗯?
咖啡?
还是泡好的?
咖啡上的热气在冬日里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在满墙监控的光芒映照之下,那一缕烟气似有似无。
但毫无疑问,在他进来这间房之前,这里是有人的。
那现在……那个人在哪?
迟钝的大脑呼吸着掺杂着腐臭的热气,让身躯的感触都变得迟缓起来。
警员想要抬起手,去挪动一下鼠标,猛然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扣住了。
被破旧的皮椅之中,伸出的枯瘦手掌,那只手掌干枯得仿佛一根黑色的木材,上面惨绕着蜡黄色的绷带。
在极致的恐惧之中,他想起了关于博物馆的规则……
监控室里,还有一位保安!
不存在的房间之中,
安吉拉将木乃伊的棺材打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偷看着。
听声音,外面的面具似乎已经走了。
在等待数分钟还没有苍白面具经过后,她从棺材里爬起来。
到处转了一圈后,安吉拉发现,这里的艺术品都充斥着奇怪的氛围感,和悬崖一样,都有着并非此世才能造就的绝望与怪诞,或者快乐与欢欣。
什么都没有的,只有三个空空荡荡的棺材板。
巧合的是,这三个棺材,她在白天的时候,也是见过的。
当时它们都放在展示厅里,现在全部出现在这个地方,里面还是空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安吉拉想起来自己从里面推开棺材板的时候,似乎指尖触碰到一点什么奇怪的凹陷,感觉上像是一行文字,她想了想,重新翻身进入棺材。
规则上没有说不能打手电筒,她打开手电筒在棺材板内部寻找,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行文字。
它有连续的尖角和锐角,还有古怪的圆圈组成,这不属于世界上任何文字的一种,她理应是看不懂的,但她看着它们的时候,发现自己看懂了。
准确地说,是它们的意思自行进入了她的脑子里。
伴随着广播中静静流淌的钢琴音,她似乎见到了漫天的黄沙与高大的金字塔,她看到一只猫在自己脚下绕着经过,看到流淌的母亲河与灿烂的黄金,她似乎不再是她自己……
在王座之间,安吉拉狠狠闭上了眼。
她想,作为一个法老,她也是没三个屁股去坐上三个王座的。
琴声带来的幻觉消散,她看懂了这行字迹。
【让亡者们回归它们的安眠之地,接受之人将得之奖励。】
空掉的棺材一共三幅……
意思是得找到三具木乃伊,然后还回去就行?
唯一接到主线任务的侦探小姐前去寻找木乃伊。
阿道夫躲着转悠了一圈,最后他又不知怎么得回到了那个大厅里。
错乱的空间让记住路径变得更加困难,也让阿道夫完成自己本来的使命更加困难。
他已经近乎忘记了自己原来是来这里做什么的,钢琴音混淆了一切,包括他的记忆和思绪。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过来偷东西的。
对了,是的,是来偷一幅画的,哪一幅画呢?
偷窃者的脚印停留在一面深蓝色的画作前,它上面绘制着一面冰川与冰川带来的绝望。
上面的人物和人影都极小,和许许多多绘制许多人物的画一样,每当人一多又精细的时候,总得屏气凝神才能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