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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一座小食楼_一枝春山【完结+番外】(51)

  临安菜配上黄酒,才叫一绝。

  这是教她做临安菜的那个厨子说的。

  她抱着酒去前堂,他从她手中接过酒,摩挲着瓶身,瞳孔未张,似是不可置信,“这是黄酒。”

  他抬起头,看着沈秋吟,惊道:“你酿的?”

  她摇头,“不是,我爹在世时酿的,一直埋在树底下,我也是上次埋桂花酒时才知晓。”

  谁知道她当时一铲子挖下去,见了数瓶酒有多么惊奇,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直说他这爹厚道,留了食楼还不够,还留上了这数瓶好酒,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爹。

  王守常揭开封层,仰头喝了一口,黄酒淳烈,呛得他直咳嗽,却眼含笑意道:“好酒!是正宗的临安黄酒。”

  他笑了起来,因在外乡而喝到家乡的酒而开心。

  游子的漂泊感也因这酒一扫而光。

  他把弄着酒瓶,看向了沈秋吟,真挚地说了一声谢谢。

  沈秋吟没说话,从他的表情里品出了一丝不寻常,似是释怀,又似放下。

  她还来不及多想,他就举着酒瓶对她说:“喝一个?”

  她也拿起了酒,与他挨了一下,泥土做的瓶子相挨,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又喝了一大口。

  大堂静默,长街也静默,月光洒下,映在纯白的雪上,如一地波光粼粼的水。

  他们就着月光,喝着临安的酒,吃着临安的菜,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时而笑得开怀,时而冷漠。

  可后头,王守常似乎醉了,他撑着头,脸颊绯红,把着酒瓶,仔细地看,眼眶湿润,有泪打转,却被他深深憋了回去。

  他又喝了一大口,或许是喝得太快了,酒水流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却全然不在乎,放下了酒,又看向了沈秋吟。

  他说:“我今日不光逛了濮阳,还去拿了通行证。”

  有了通行证,他就可以离开濮阳,回到临安。

  沈秋吟夹菜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他,“那你,要走了吗?”

  一股别样的情绪涌上她的胸膛,前几日还要赶他走的,如今他真要走了,她却舍不得。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想些什么。

  沈秋吟被他盯得不自在,刚要说点什么。

  他点点头,扫了一眼四周,露出一抹苦笑,问道沈秋吟:“我还走得掉吗?”

  第41章 姜大人,我伏法!

  ◎终究是命运不公。◎

  说时迟那时快,都不等沈秋吟反应过来,一把短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沈秋吟倒是淡定,扶额苦笑,又来,是不是每个杀手都喜欢这样绑架人?

  王守常钳制住沈秋吟,面对利刃,她还是悬起了心,怕刀刃不长眼,划伤了脉搏,一命呜呼,所以不敢动弹,甚至一双手还握住了他挟持的手臂,暗自使劲儿,想让那刃离她远些。

  好不容易活下来,可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还没告诉姜泊清答案呢,还没牵过他的手,他们更没正经看过一次花灯。

  这些都是遗憾!

  再怎么也要等她弥补之后才能死。

  想到这些,沈秋吟又用了些劲儿。

  “别动,”王守常凶狠很地警告她,下一秒却放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别怕,我不伤你。”

  她是个好人,他不会伤她,可总要做个样子,给那些人瞧一瞧,他才有机会去做未完之事。

  音落,安静的百膳楼发出簌簌的声响,是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时间人潮涌动,上百名官兵举着火把跑了进来,屋顶上弓箭手上好了箭,拉了满弦,蓄势待发。

  火光照亮了整个百膳楼,局势紧张,令人忐忑。

  姜泊清从火光里急匆匆走了出来,握紧地手泄露了他的着急不安。

  他冷着脸说:“放开她!”

  这样的画面如此熟悉,好像不久前才经历过。

  什么时候呢?

  哦!格桑也是这样挟持她,姜泊清也是这样从火光里走出来。

  好好好!她是什么倒霉体质吗?一个二个都爱这样对她。

  欲哭无泪呀!欲哭无泪唉!

  系统此时出声:“我会跟你不离不弃的。”

  说着,它还嘤嘤嘤地哭起来,仿佛真的要和她生离死别了一样。

  演技之拙劣,令人不堪入目。

  沈秋吟赶忙叫停:“别装!”

  系统停止了哭声,嘿嘿一笑:“放一百个心,他不会伤你!”

  “我知道。”

  他虽并非良善之人,但心不坏,至少沈秋吟是这样觉得,所以她信他不会伤她。

  “知道就好,”系统道,“怕你紧张,活跃个气氛,既然你不怕,我去也。”

  话毕,它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守常和姜泊清对峙着,谁也不敢动妄动一步。

  姜泊清死死地盯着他,寻找时机。

  王守常手中的短刃又挨她的脖颈近了一步,却未挨上她的皮肤,只是做了个样子。

  他瞟过围住他的官兵,最后落在姜泊清身上。

  他说:“我要一匹快马,做完我想做的事,我就伏法。”

  姜泊清还未说话,陆昭明便否定道:“不行,让他出了百膳楼,沈秋吟会更危险。”

  姜泊清没理会他,看向沈秋吟。

  沈秋吟迎上他的目光,微微点头。

  姜泊清立马道:“给他一匹马。”

  说罢,还为王守常让出了一条路。

  陆昭明无可奈何唉了一声,转身去牵马。

  王守常挟持着她,走到长街上,慢慢靠近马边,带着她跃马而上,一路疾驰。

  姜泊清看着远去的影子,也即刻上马追了过去。

  王守常驾马的速度极快,抖得沈秋吟胃里波涛汹涌,脸色也苍白起来。

  她正憋不住要吐时,他蓦地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沈秋吟松了口气,趴在马背上并不好受。

  王守常递给她一块手绢,颇为愧疚道:“抱歉。但我还有未做之事,不能就这样进去,所以苦了你陪我走这一遭。”

  沈秋吟接过手绢,直起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胸脯,总算将那股想吐的劲儿压了下去,然后抓住缰绳,缓缓下了马。

  她站定后,仔细打量四周,目光落在空旷的台子时,愣了愣,这里竟然是那晚灯会,他赢得灯王的地方。

  那一晚上这里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人山人海,今夜虽也人来人往,但灯光黯淡,多了几分落寞,与那日相比,还是萧条了许多。

  “你要做什么?”

  王守常没有回答她,纵身上了空旷的台子,居高临下看着沈秋吟,笑道:“我杀人了。”

  他杀人了,杀了那个狼心狗肺之人,报了多年血海深仇,为此,他将要付出生命为代价,可他不惧。

  他移开了目光,扫过四面八方,忽地大喊道:“我杀人了。”

  众人一惊,纷纷停下脚步,聚拢了过来议论纷纷,时不时还看上他两眼,如看疯子一般。

  他仍喃喃道:“我杀人了,杀人了!”

  越来越多的人停了下来,望向台上的他静待后文。

  人群里,陆昭明看向姜泊清:“这是好机会,要将他……”

  姜泊清摇了摇头,静静地看向台上。

  王守常的声音弱了下去,他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每一个驻足的行人身上。

  这便是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将故事娓娓道来。

  他杀人了,杀了吏部尚书王松林,就在灯会那一夜,因为他的母亲。

  彼时他还不叫王松林,而叫王庭玉。

  三十年前,王庭玉进濮阳赶考,路过临安,因天黑而宿在客栈,醒来后却发现盘缠被偷,给不出房钱,羞愧难安。

  客栈老板怀疑他想当霸王,心里气不过,命小二将他毒打了一顿。

  这家客栈在当地有些势力,围观之人无一敢出手相助,都看起了热闹。

  眼看着他就要奄奄一息时,是他母亲救了他,替他付了房钱,顺带着还送去了医馆,给了药费。

  他母亲丹娘当时在临安卖酒,一手酿酒技艺出神入化,没人比得上她,人人都爱喝她的酒,可她却未存下多少钱,全拿去做好事了。

  十里八乡的人都劝她,不要这样心善,会吃亏的,可他母亲总笑着说:“不会的,做好事,有福报,会抵灾!”

  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说她傻,她却一笑了之,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好人,应该得到老天的眷顾的。可惜苍天无眼,没有给她一个好下场,因为王庭玉。

  王庭玉在医馆住了半月,养好了身子,身无分文,无法去濮阳,又因为这段恩情,就找上了他母亲,他想帮她卖酒,求她每日给些碎钱,他好凑够银钱,继续赶路。

  他母亲听了这话,直接拿了一个荷包给他,“你若要上濮阳,无须在这里做工,这钱给你,不要你还,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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