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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劲_悠悠球不悠【完结】(26)

  说起来,其实最初两兄弟是一段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双方年差八岁,上学那些年陈燃普遍住宿,故少有机会和弟弟相处。

  但小时候代劲的乖巧显而易见,在尚不曾知晓乱跑的日子中,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家里。

  不吵也不闹。

  每次陈燃放假回家,他都会眉开眼笑地颠颠跑过来要抱。

  可陈燃心里一点不喜

  欢弟弟,因为弟弟出现以后,他再也不能够时常和妈妈见面。

  不喜欢归不喜欢,陈燃并没有为此花费多少心思。

  他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时间被各类理不清的课程填得满满当当,匆忙的一天结束,只想爬上软床香喷喷地睡一觉。

  哪儿有精力讨厌谁。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是初中一年级很寻常的一个周末,陈燃难得的自由时光,但他依旧不得不待在房间里完成作业。

  出门想要接杯水,他低头就发现代劲正坐于门前,背对着自己拼乐高。

  皱眉蹲下身,陈燃问他:“坐在门口做什么,脏不脏?”

  小朋友垂着脑袋,下意识拍拍衣服。

  “地上凉,”他把肉乎乎的小人抱起来,拍拍人屁股赶走,“去你屋里玩。”

  小代劲微张着嘴,似乎有些愣了,顺着哥哥的动作爬起来,什么也没说,收拾好玩具抱到自己房间的地毯上,一边拼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

  不声不响。

  内心莫名其妙地慌张又不安,陈燃都要坐回书桌前,突然就想要去看一看代劲。

  所以他偷偷打开了那扇几乎从未踏足过的房门,透过门缝看见代劲委屈巴巴的,哭得整张脸都是水,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一瞬间心脏错拍,陈燃慌忙走去把他抱进怀里。

  小朋友被突如其来的抱抱吓得眼泪哗啦啦又落下一串,呆呆地看着哥哥用衣袖给自己擦眼泪。

  “哭什么?”陈燃不含什么情绪地问,“我也没凶你吧?”

  扒拉开哥哥的手自己呼噜一把脸,小代劲哽咽着,“我没哭,我不哭。”

  “嗯嗯,没哭。”陈燃哄他,“那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捏捏小朋友脸上的软肉,他古怪地盯着,哭都不知道出声。

  代劲躲,把脸埋进他肩窝里,慢吞吞地糯声说:“哥哥你说……”

  “说什么?”陈燃听他又不说话,主动问。

  没忍住哭腔,小朋友抹掉把眼泪,接着回答:“说陪我玩,我想等你。”

  陈燃怔住,他想起来了。

  早上代劲跑过来要和他玩,他没睡醒便随口答应陪他,如此把人糊弄走后就没再记得这件事。

  可怜小朋友记一天。

  “对不起,”陈燃把他脸抬起来,认真地和他道歉,“你不要哭了。”

  小代劲没说话,只默默地握住他的手指,陈燃心领神会地明白这是原谅自己的意思。

  “不管是谁,如果做错事,你可以去提醒,包括我,知道吗?”

  水润的眼睛注视着陈燃,代劲坚定地摇摇头,“不可以随便打扰哥哥,会被赶走,哥哥会讨厌。”

  陈燃眉心微蹙,“谁告诉你的?”

  代劲伸出小手,扳着手指数给哥哥听:“爸爸,阿姨,还有叔叔。”

  想到近些年忙碌到几乎无法见面的父母,陈燃沉默会儿,揉揉他细腻的头发。

  “没关系的,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说,有人不乐意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小朋友眼睛顿时亮起来,抱着他脖颈点头蹭。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别的,自那时起,陈燃对弟弟就变得很容易心软。

  如果是其他事甚至哪怕其他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但那是谈珞珞,而他是谈珞珞的老师。

  如果真有点儿什么,他怎么处理都不是,陈燃头疼。

  第21章 约定微风扬起裙角与衣裤缠绵缱绻

  老张最近接来个大活儿。

  正经徒弟出差暂时未归,于是代劲毫不意外地成为待宰的羔羊。

  出门暂歇的老张见他一直安静本分地坐那儿洗釉料,欣慰地捋捋胡子。

  他晃晃悠悠地凑近些,定睛一看,面色立刻晴转多云,哐叽一巴掌往他后脑勺上招呼。

  “臭小子,你拿我釉料做什么虎事呢?啊?!”

  后脑勺遭受突然袭击,代劲登时回神,捂着脑袋哼哼唧唧,“查出来脑震荡医药费你出全部。”

  “出个屁,有你这样糟蹋东西的嘛,你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张元宗横眉竖眼,拳头梆梆硬,“让你洗釉料,你倒好,自己玩上了,胡画的什么?”

  脖子伸老长,他老花眼眯缝着使劲瞅,勉强辨认出个言字旁,瞪得眼睛干涩也没辨清。

  抵着他胳膊将人推开,代劲默不作声地把字打乱,又不满抱怨,“我洗着呢,就歇了一会。”

  瞥见糊成一团的字,老张怪声怪气地哟了声。

  “小孩长大啦,有自己的秘密喽。”

  茫然地拿手背蹭了蹭脸颊,他盯着那行已经花掉的字,好久好久。

  以为代劲被说中心事搞自闭呢,老张哼笑声刚想把话题揭过去就听他开口说:“没有,随便写的。”

  眼皮飞快地眨,茶褐色的眸隐约藏着慌,声音却平稳。

  低垂的眼睛抬起,代劲望向老张移开话题,“你那边怎么样?”

  提起活计,张元宗可来劲儿。

  他也不管代劲是不是心情不好,神秘兮兮地把人拉到内室。

  “喏,看看,刚出的图。”

  胎型图、丝工图、蓝图一一观察,代劲动手的功夫没多少,但跟在老张身边许多年,鉴赏水平还是有的。

  单看图纸已不难想象成品的精丽之态,当真担得起那句“纹样神仙”。

  仔细将图纸归位,他挑眉赞道:“宝刀不老啊。”

  老张得意地晃晃脑袋,“已经打磨有些日子,没点东西可说不过去哈哈。”

  “那是,”弯眸附和他声,目光掠过桌侧的半成品,代劲错愕,“铸胎拓样都完成了?”

  老张含笑颔首,“掐丝又是个大工程,接下来几天有的忙咯。”

  “等点蓝,”小臂搭上他肩,代劲冲他竖个大拇指,“模样准儿错不了。”

  嫌弃地拍开他手,张元宗难得正色,并不托大。

  “才哪到哪,最后还是得看手艺,成品出来前可不兴戴高帽。”

  食指拨弄开门帘又蜷回,珠子降落碰撞哗啦啦地响,似惊叹,似预支的喝彩,代劲直接闭眼吹,“您的手艺用说?”

  眼角皱纹呈扇形展开,老张放声笑起来,斥他,“少跟我套瓷啊。”

  “晓得喏。”

  被代劲那么一煽风点火,老头顿时觉得全身使不完的劲儿,卷卷衣袖埋头扛哧扛哧继续作业。

  老张定神动作,代劲便也收心,规矩地守在旁边替他打下手,一旦沉浸去,脑海再容不得思考其他。

  掐丝这道工序可以说是整个作品的骨,骨不正这作品也就废了一半。

  铜胎掐丝珐琅每一道工序都需要人精心考究,容不得半点失误,部分好作品的形成甚至要花费半年以上。

  工艺对人耐心的要求极高,小时候代劲根本坐不住,老张没少头疼,如今他倒也能沉下心坐上几个小时。

  薄暮冥冥,天色明暗交替,暖黄的光将人影拉得极长,一通忙碌结束,代劲腰酸背痛得厉害。

  虎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捶着腰背,纠结重新攀上眉心,他数着步子慢慢吞吞往家走。

  单数拒绝,双数答嗯……再想想。

  脚步突然停住,代劲烦躁地拉直唇角,强迫自己清空思绪。

  “代劲!”

  朦胧间好像听见自己的名字,他醒神,本能地寻声而去。

  四处行人匆匆,环视一周仍未瞧见声源。

  幻听?

  疑惑地扭回身子,左肩又忽然被谁拍了下,代劲蹙眉伸手朝右方一捞。

  落空。

  于是他火速望向左边,就见谈珞珞得逞地冲他笑,“好巧啊。”

  心脏怦怦,眼底复杂情绪翻涌席卷,喉结微动,代劲撇开头不自然地问:“你怎么在这?”

  说到这儿谈珞珞就生气,约定来学习,吴漾也答应好好的,她人都已经在图书馆等了半小时,最后和她说没法来。

  唇角瞬间拉下来,谈珞珞忿忿,“约吴漾出来搞学习,结果她竟然放

  我鸽子!”

  “……”

  语气嚣张得不行,生生把“约人搞学习”讲出“约架”的气势。

  “哦,对,”想起什么,谈珞珞凑身向前,气势汹汹地盯他,鼻尖挂着细微的汗珠,唇瓣抿紧,又松开,而后质问出声,“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代劲努力回视,一秒,终是不得劲儿地挪开视线,“有些事情要处理,没办法赶去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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