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让翡翠替自己做掩映,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她不舒服,早早睡下了。
徐槿容走的时候还环顾四周,确定没人看到,她才从小门出去。
只是走出徐府不远的时候,她一直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在暗夜里听得尤其清晰。
等她一回头,后面不过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两旁的小商小贩在卖着小食。
自己怎能这么紧张,还出现幻听了,徐槿容觉得可笑,她又加快了步伐。
冬梅按照约定等在了门口,梓菱也跟着出来了。
她大着肚子,行动有些不便,但她还是要坚持跟这位素未谋面的徐小姐见一面。
对于赵府的结构,徐槿容是再熟悉不过了。
冬梅在后院的小门处等她,那里人少,而且一般不会有下人来往,很是偏僻。
徐槿容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冬梅!”她压低声音喊道。
冬梅靠在墙柱那里对她招了招手,“徐小姐!”
走近后,才发现梓菱也在,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如今更憔悴了。
徐槿容对她笑了笑,“这就是梓菱吧!”
梓菱看她如约而至,而且十分亲和,立即就感激地不行,“是,民女梓菱见过徐小姐。”
徐槿容看了眼她的肚子,料想这应该也有足足五个月了。
冬梅和梓菱两人看着都有些疲惫,脸上隐隐还有擦痕。
冬梅的一双手肿的跟萝卜似的,上面还有若干道伤疤。
徐槿容凝眉,把她的手拿起,“赵明胜是不是对你们做了什么?”
两人犹豫再三,冬梅支吾道:“没事的,徐小姐,这都是小伤……”
徐槿容有些恼怒,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哪里小伤!梓菱,你告诉我,他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此时梓菱才道出真相,“这也不是赵明胜一个人做的,是他娶的新夫人方敏儿。那女人实在心眼太小,之前让我搬出原来住处,住到赵府最偏远的院子里。后面得知我怀孕,便绝不放过我……冬梅跟着我也受了不少委屈,上次罚跪了几个时辰,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徐槿容听后,脸色一沉,一股怒火就窜上来,但她咬紧牙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她要找到最好的机会反击!
“梓菱,你到时候把你知道的所有都请告诉我,我一定让赵明胜,赵家人吃不了兜子走!”
梓菱看她语气格外坚定,好似是深有体会一般,便点头答应了。
“哦,对了,那张地契放在哪儿了?”徐槿容转口问。
梓菱答道:“这东西放在小姑子屋里,靠窗那副画背后一个小箱子里,钥匙在梳妆台的抽屉内。赵氏姐妹藏得很深,若不是赵孟婷之前告诉过我,外人一般找不到。”
这锁其实有两把,一把在赵孟婷身上,一把则放在了赵乙丹的闺房内。
“好我知道了,梓菱,谢谢你了。”
徐槿容不知为何,在那时她与梓菱以前的恩怨忽然就消失不见了,然后变成了盟友一般的关系。
梓菱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徐小姐,我如今在赵家水深火热。方敏儿要加害于我还未出世的孩子,对他下毒手。赵明胜坐视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徐小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和孩子好不好?”
徐槿容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既然帮了我这个忙,那我也要履行约定。今日你和冬梅都同我暂时从赵府出来我带你们二人回玉巷山庄去躲一阵。”
梓菱一听,跟冬梅都有些激动,甚至连屋里的东西都不要了,毫不犹豫道:“好,好,只要我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去哪儿都行!”
徐槿容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便道:“那现在走吧。冬梅,你跟梓菱注意安全,先回去。我得把地契拿回来。”
冬梅十分担忧地看着她,“徐小姐,你一个人能行吗?”
徐槿容点头,“这里是赵府,又不是在皇宫,你不用担心。”
“可是赵府家丁众多,到时候……”
徐槿容看了看天色,皱起眉头催道:“你们二人快走,否则万一赵家巡查的人来了,被发现,我们都走不了。等再晚些,街上还有官府的人巡逻。所以,到时候若是晚了,我直接回徐府。”
说完,不给冬梅回话的机会,徐槿容轻轻拍拍她的肩,将一个小荷包塞到她手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冬梅伸出手一看,这个荷包应该是徐槿容自己绣的,上面是一株寒梅,开得正繁盛。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涌出来了。
她的名字里正好也有梅字。
知道她喜欢寒梅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阮玉。
阮玉也曾送给她一张自己绣的锦帕,冬梅还舍不得用,一直放在柜子里,如今更舍不得用了。
她抬头,看着女子的倩影消失于黑暗,心里暗暗嘱咐着徐槿容一定要平安。
等冬梅她们走后,府内仍然安静如常。
徐槿容轻轻走进去,顺着墙根儿找到了翠螺院。
幸好翠螺院靠着小门,否则还不知道她要走多久呢。
徐槿容走过此处时又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过那声音瞬时就没了,跟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