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就好好看我一次。”
这些话,就像是从她少女日记里翻出来的一样,每一句都戳在那段奋不顾身的回忆里。
她为薄兰栖变得更优秀更耀眼,为他收敛所有可能会惹他讨厌的地方,她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卸下任性骄傲,全照着他的喜好扮演着另一个人,却还是,没能让他心动。
正因经历过,知道那感觉并不好受,所以她才不希望玄卿为了她而改变什么。
他就是玄卿,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玄卿,温柔美好的玄卿。
翻了个身,她用力闭了闭眼。
等她还能再次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果玄卿他的心思依然没有改变,那么她,就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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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薄氏大厦。
薄兰栖签完手边最后一份文件,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是积攒了一天的倦意。
一旁陪着他熬夜的助理心疼道:“薄总,海拓的事慢一点也不是不行,您最近天天都这么熬,身体吃不消。”
“竞争对手可不会专门停下来等我。”薄兰栖松了松领带,边起身边吩咐,“让人备车。”
助理照做,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办公室,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一楼楼往下降。
薄兰栖单手插兜,身体笔挺地站在金属门前,冷白的灯光将他面容衬得越发严肃,瞧着十足的不近人情。
他这样的上位者时间宝贵,助理争分夺秒给他汇报着各项事宜。
最后一件事说完后,电梯恰好在一楼停下。
薄兰栖往外走,助理快步跟上。
被灯光拖长的影从大理石地面闪过,薄兰栖走了几步,见助理没了下文,唇角不悦地压了压,问:“要汇报的,就这些?”
助理检查了一下备忘录:“是的,就这些了。”
薄兰栖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地上了车。
待司机为他关上门后,他摇下车窗,看着站在路边等着目送他离开再走的助理,沉着声说:“上周六让你去查的事,还没查出来?”
每天要处理的事多不计数,一件事忙完了很快又有新的事进来,所以他突然提起上周的事,助理有点懵,害怕自己的疏忽漏掉什么重要的事,他连忙去翻工作记录。
薄兰栖没时间等他,抿唇提了句:“谢家。”
助理一拍脑门,总算是想起来这么件事。
周六参加完秦先生的订婚宴后,薄总回去路上对他交代了句,让他查查谢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宴席或者私人活动。
“对不起薄总,忘了向您汇报了!”助理一脸惶恐,忙说,“查是查了,但因为没查到谢家有什么安排,就没跟您说。”
“什么安排都没有?”薄兰栖又确认了遍。
助理沉吟了下,迟疑着说:“谢三小姐倒是有个夏季音乐会要出席,不过要到八月去了。”
“燕城音乐厅的那个?”薄兰栖问。
“对对对!”助理点头,“之前邀请过您,不过您那天要去J国开会。”
薄兰栖:“推了。”
“嗯?”助理迷惑,“我们当时就已经推了,虽说那边还是给您留了位。”
薄兰栖突然抬眼,语气冷厉:“我说会议推了。”
助理:“啊?”
就听见车里的人继续说:“那天的音乐会,我要出席。”
第27章 她一坚持,就是六年。
深夜的街道, 两侧灯光铺开一条空寂大路。
古斯特的后座,薄兰栖手撑在窗边,半扶住额角, 眼底光影明明灭灭。
这样清寂的夜让他想起自己当初刚进薄氏的时候, 每天都像这样忙到很晚才离开。他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回国后的生活,一面继续学业, 一面兼顾公司, 满满一列的待办事项刚清完,很快又会冒出更多,片刻的喘息都没有。
朝气蓬勃的十八岁,正值人生中最精彩的阶段,同龄人忙着挥霍青春感受世界, 他却整日坐在冰冷的办公室里忙到天昏地暗。
家里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过心疼, 毕竟,要是连这点程度的压力都扛不下来, 又有什么资格掌管庞大的家族企业?
越是站得高, 要背负得也越多。
这个道理他自知事起便明白,没什么可抱怨的。
他争分夺秒,只想以最短的时间完成四年的学业, 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薄氏的业务, 不辜负老爷子对他的栽培和期待,不让继承人的名号蒙羞。
那段忙到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日子里, 如今再回想很多事都模糊不清,唯有那么一些事,还清晰地印在记忆中——
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夜。
他从薄氏出来,一边走一边低眉确认明天的待办事项,即将上车的那刻, 身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薄兰栖……”
那声音带着一丝羞怯颤意,从角落里传来。
起初他以为听错,可余光瞥见助理扭头看了过去,便顺势也回了头。
然后,在薄氏大厦的墙角看到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
她穿着英式校服,一头略卷长发柔软地搭在肩头,手里提着一个便当袋,正扬起小脸望着他。
薄兰栖对她有点印象。
是之前在老太太哀悼会上迷路的女孩。
后来薄家为他办了一场大型接风宴,当时她也来了,跟在父母身边略略打了个照面,他隐约记得她的名字,似乎是叫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