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后边,她杀了赵王之后,在自己父母那里半点都不曾遮掩,也都是她本来就会做出的事。
她骨子里就是个狠人。
要不然,就算傅棠能舌灿莲花,也不可能让人做出违背自己本性的决定呀。
照这个过程发展下去,宋姚肯定会在被送到庄子上之后,觉得自己大仇已报,父母亲人她也不想再有瓜葛,从而失去所有的精气神,郁郁而终。
傅棠不由感慨:封建制度,真的是会吃人呀。
还是社会主义好呀!
这些想法说起来很多,但从脑子里过一下,也就是片刻之间而已。
傅棠干脆地把说了一半的语音删除了,另编辑了一条,“就算是有我引导,如果你自己实在不堪渡,也一样抓不住时机。”
听完这条语音,宋姚只有一个想法。
——哥哥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说真的,也就是曾经自己是个青铜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傅棠很厉害。
现在她已经修成了王者,再回想曾经,就看出傅棠内里的虚来了。
好笑之余,想到他还是储君的近臣,就不由替他担心,若是哪一日行差踏错,或者是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恶了储君可如何是好?
如今见他言语之间长进不少,宋姚是真的欣慰不已。
只是这种夸赞的话,傅棠对她说可以,她却要顾忌自家哥哥的面子,忍着不能说了。
于是,她只是笑了笑,就又说起了别的事。
——
内务府的工艺越发精湛,太子心心念念的玻璃窗纸竟也真的被他们造了出来。
两个管事的一大早就在傅棠办公的班房门口等着,他一来,两人就迎了上来。
“大人,大喜,大喜事呀大人。”
“哦?”
傅棠不解地问,“我还有什么喜事?”
他是婚已经结了,给孩子办满月还遥遥无期呢。
两个管事一个姓卢,一个姓扈,两人笑眯眯地对视一眼,都不明说,卢管事卖了个关子,“大人请随下官们来,等大人看了,就知道喜从何来了。”
傅棠看了看卢管事,又看了看扈管事,见两人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不由好笑地点了点,“那行,两位头前带路吧。”
三人两前一后,到了摆放成品的小仓库,卢管事推开了门,“大人,里边请。”
都走到这里了,傅棠怎么可能还一无所知?
肯定是作坊里又腌制出了什么新品。
说起来,无论哪朝哪代,劳动人民的智慧都不可小觑。
虽说内务府的工匠一开始是受傅棠启发,但天长日久之后,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连傅棠都想不到。
每一次,两个管事都会兴高采烈地带着自己来看,然后就期待着自己带着新制出的东西去献给天子或皇后或者是太子。
到时候,傅棠固然少不了赏赐,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也都有好处拿。
想来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心里有了底,傅棠就淡定多了。
即便是两个管事亲手把一块平整、光滑又通透的玻璃抬到了他面前献宝,也没让他脸上掀起一丝波澜。
“大人,您看,这个玻璃窗纸,造得怎么样?”扈管事问得满脸期待。
傅棠瞟了一眼,淡淡道:“单看外表,是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两个管事本来满心期待会得到赞赏,见他似乎不甚满意,不由心里一紧,暗暗思索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傅棠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的玻璃小圆桌上放了一尊一尺来高的实心天女像,便走过去,把那天女像拿在手里掂了掂。
卢管事忙道:“这是上回淑妃要的时候,多做出来的,大人要是喜欢,带回去给郡主赏玩也可。”
他说了这么长一句,傅棠却只听见了“多的”这两个字。
多的?
多的好呀。
既然是多的,那么……
他快步走到大块玻璃前,举起天女像一个用力砸了下去。
只听得“哗啦”一声,伴随着两个管事“大人”、“不可”的惊呼,好好的一块玻璃,碎成了无数片。
那尊和玻璃相撞的天女像也没能幸免,被敲掉了头。
“大人,这……您这是做什么?”扈管事手足无措地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只觉得欲哭无泪。
那卢管事经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觉得傅棠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因而,他拉卢管事一下,拱手问傅棠,“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被他拉了这一下,扈管事也反应了过来:再怎么着,傅棠才是他们顶头上司,他就算再心疼这块玻璃,也不能公然出言旨意傅棠。
“大人恕罪,下官只是一时情急,这才失态。”
“无妨。”傅棠笑着安抚他,“两位对这玻璃作坊的差事一直尽心尽力,本官都看在眼中,在天子那里,也没少替两位美言。”
扈管事松了口气,和卢管事一起道:“大人过奖了,我等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而已。”
最重要的是,虽然傅棠对于差事一直很严苛,却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们。
很多时候,贵人们要的东西,都会有多的做出来。
而这些多出来的东西,傅棠都会私底下处理了,然后把钱分给手底下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