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河排行第二,原是个猎户,为家中挣了不少钱,但前两年老婆病重去世,他半年前又在山里摔断了脚,以致这房无人能干活赚钱,叶老婆子嫌累赘,便把他和一儿一女都赶到了这所破屋。
破屋常年失修,漏风漏雨,叶大河虽不想让一双儿女受苦,奈何身体太差挣不着银两,他们现在连温饱都不能保证。
如果原身的心愿是让父亲与弟弟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还真有些难度。
“姐姐,可以吃饭了。”
正拧眉想着怎样改变现状,叶云宝过来唤她。
跟叶云宝到了由几根木桩和黄泥糊的“厨房”,跛脚的叶大河正将几根野菜扔进锅里,锅底发黑,菜叶发黄,连点油星都没有,看着都没胃口。
“姐姐,先吃口饼。”叶云宝给叶云朵递了个硬梆梆的糠饼。
叶云朵问:“你……我们平时就吃这些?”
“嗯。”叶云宝说:“家里没有米了,只能吃糠饼,但今天王婶婶给了点玉米面,爹加在里面香多了,姐姐,你尝尝!”
“不用了,”叶云朵实在吃不下这些东西,“我去外边找找有什么吃的。”
“姐姐,别出去了,外边没有吃的!”
叶云宝拉住姐姐,生怕她出去又被人欺负。
“是啊,朵儿,快坐下吧,爹煮了鸡蛋。”
叶大河说着揭开了一个稍大的碗,里边是色香味皆没有的鸡蛋汤。
但相比糠饼和野菜,这个算是美食了,而且叶云朵差不多两天没进食,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只能选择吃。
三人在灶边坐下。
叶大河给儿女分别舀了碗鸡蛋汤,自己咬着糠饼就野菜。
“爹,你也吃。”叶云宝懂事地分一半给叶大河。
叶大河又将之倒给了叶云朵,“朵儿,你的伤才好,得多吃点补补。”
看着碗里冒着热气、飘着黑灰的鸡蛋汤,叶云朵想:即使不能穿越回去了,她也得帮他们把日子过好。
这一家子太可怜了。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家鸡蛋!”
忽地,叶家那边传来尖锐的叫骂声。
第6章 三堂会审
叶大河脸色一变,手抖得糠饼都掉了。
叶云朵心中了然,她就说家里穷成这样怎么会有鸡蛋,原来是他偷拿的。
很快,叶家那边确定了目标,气势汹汹来了破屋。
“哐当”一声,灶房可怜的门被踹成两半!
一个黑壮的妇人冲了进来。
是叶大海的媳妇沈氏。
沈氏仗着大媳妇的身份总想高人一头,奈何她使唤不动叶老四的媳妇,叶大河的媳妇又过世得早,以至一肚子怨气无处发,眼下有逞威风的机会,她哪能错过。
“哟,吃得还挺不错!”
沈氏瞅了眼他们的吃食,捡起灶边的鸡蛋壳,“他二叔,你本事可真大,朵丫头把婆母打得躺在床上了你不闻不问,还敢偷鸡蛋,爹叫你现在过去!”
叶大河没敢多语,撑着木棍打算走,沈氏却又指向叶云朵,“还有你,去跟奶奶认错!”
“大嫂,朵丫头的伤还没好,就让我代她向娘赔罪……”
“哼,这是爹的意思,你自己跟他说!”
沈氏冷哼一声走了,叶大河交待两句也跟了去。
叶云宝则紧紧拉住叶云朵的手,宽慰道:“姐姐,别怕,爹不会让你挨打的。”
这小家伙,明明自己怕得声音都抖了,还在安慰她。
叶云朵想了一下,凭她一个人肯定斗不过那一屋子,只能找人帮忙了。
她对叶云宝道:“云宝,你去把村长叫来,再顺道叫几个可靠的邻居,就说爹和姐姐快被奶奶打死了。速度要快!”
叶云宝虽奇怪姐姐怎么突然有了主意,但姐姐眼神很镇定,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于是他用力点了点头。
见叶云宝身影远去,叶云朵走往叶家大屋。
大屋有好几间房子,外墙刷着白灰,结实美观,甚至连鸡舍都比那破屋强,真是过份。
正屋,叶老婆子半躺在长木椅中,嘴里哼叽着,脸上敷了层药膏,越发显得丑陋难看。
叶老头子坐于一旁抽着烟袋,脸色跟烟渣一样黑;旁侧椅中是面无表情的叶大海,沈氏和叶花枝幸灾乐祸地站在他椅边;另侧是事不关已的叶大江及看戏的顾氏。
一副三堂会审的阵势。
此刻叶大河正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爹,娘,鸡蛋是我偷拿的,朵儿受伤失了不少血,我想给她补一补,又买不起好东西,不得已才……”
“嗬,他二叔,想不到你平时装得那么老实,心计却这么多!”
沈氏抢白:“你先嗦使朵丫头寻死,闹得大伙儿说我们的不是,又教她打人,如今还拿她的伤说事,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怪我们对不起那臭丫头,要给她赔罪?”
沈氏才不相信一个傻子懂得寻死博同情,也不相信她敢打人,定是叶大河在背后指使!
叶大河一听就急了,“大嫂,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实在没法了才会偷鸡蛋,我错了,你们要打要罚我都认……”
“打你罚你?谁敢啊!”
沈氏阴阳怪气地说:“一桩亲事没成你就闹得鸡犬不宁,把婆母都害得躺床上了,要再为两个鸡蛋打了你,你还不得告到县衙老爷那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