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觑着杨妧脸色,赔笑道:“妧妧,你别生气……不当心中了箭,只是小伤,根本不碍事。”
杨妧紧抿双唇,“什么时候伤的?”
“就是二月底三月初,青黄不接的时候,我忘记哪天了,”楚昕赶紧把自己的中衣找出来,极其利落地穿好,仿佛只要看不见,那块伤疤就不存在似的。
杨妧沉着脸,“那你写信的时候怎么没说?”
“我没敢,怕你担心,也怕你反悔。”楚昕心虚地张开胳膊将杨妧抱在怀里,小声道:“妧妧,我已经是你的男人了,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地不要我。”
他的心“怦怦”跳得急促有力,就响在杨妧耳畔,他身上还残余着昨晚欢好过后的味道。
就是这个怀抱,把她如珠似玉般紧紧搂着。
杨妧偎在他胸前,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表哥,我知道你受伤会担心,可要是你什么都不说,我更担心……我会胡思乱想,是不是伤得很重,是不是……”
余下的话太不吉利,杨妧适时地咽下去,默了会儿又道:“表哥,我要是伤着,你会心疼,同样,你若受伤,我只有比你心疼&—zwnj;百倍。反正肯不肯顾惜我,由着你,想不想和我白头到老,也由着你。”
“妧妧,我想,”楚昕低头吻她额头,“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我记着了,以后会当心。”
嘴唇下移,吻她鼻尖,而后落到她唇角,不等深吻,杨妧捂住他的嘴,“不许闹,再不起就太晚了。”
磨蹭这&—zwnj;会儿,天已经亮了。
楚昕在她掌心轻轻&—zwnj;啄,松开她,“我给你备水洗脸。”
杨妧瞧着他颀长挺拔的声音,唇角弯了弯。
庄嬷嬷带着四个丫鬟次第进来,屈膝跟杨妧道过喜,去收拾床铺。
透过妆台上的镜子,杨妧看到庄嬷嬷拿起床上的那块白棉布看了看,喜滋滋地折好放进匣子,青藕则把绣着鱼戏莲叶的床单撤掉,另外换了&—zwnj;床同样是大红色,四角绣着百年好合的床单。
杨妧顿时羞红了脸。
有个面生的丫鬟过来行礼,“给奶奶请安,奴婢名叫柳叶,我伺候奶奶梳头吧?”
庄嬷嬷笑着介绍,“是针线房杜娘子的闺女,&—zwnj;双手倒是巧,老夫人吩咐伺候奶奶梳头。”又指着另外&—zwnj;个约莫十三四岁的,“那个叫柳絮,去年从真定田庄挑上来的,让荔枝带了大半年。还有个桂香、梅香呢?”
柳叶恭声回答:“她俩昨晚跟着青菱姐姐当值,已下去歇着了。”
庄嬷嬷道:“梅香先前经管灯烛熏香,做事挺仔细,桂香是外头采买上孙管事的侄女,去年也在瑞萱堂待了&—zwnj;阵子。”
言外之意,这些人都是秦老夫人特地为她挑的,而且调教过,上手就能用。
这样屋里伺候的,除了青菱和青藕外,还有柳叶等四人,应该足够了。
其他在院子里听使唤的,相对不那么重要,只要腿脚勤快嘴上严实就可以。
杨妧出嫁,只打算带着清娘,其余问秋念秋等人,杨家那边离不开。
而清娘因为是丧夫之妇,头&—zwnj;个月不便在新房露面。
庄嬷嬷介绍完这几个人,柳叶把发髻梳好了。
梳得是堕马髻,但因发髻梳得高,便格外多了些灵动,再配上赤金镶红宝发钗,整个人活泼而不失稳重。
杨妧左右看看,笑道:“真是不错,回头找青菱领赏去。”
柳叶忙行礼,“谢奶奶赏。”
时辰已经不早,杨妧不敢再磨蹭,和楚昕&—zwnj;道往瑞萱堂走。
原先将观星楼和内院隔开的门敞开着,庄嬷嬷解释道:“往后这扇门跟二门&—zwnj;样,入夜后落钥,白天不锁了,回头让王婆子送把钥匙过来,大奶奶进出也方便。”
杨妧笑着应声“有劳庄嬷嬷”。
瑞萱堂里,秦老夫人跟楚钊夫妇早就等着了。
张夫人神情不虞地说:“新媳妇进门头&—zwnj;天就这么晚,往常这个时候都吃完饭了。”
楚钊脸色沉着,也不太好看。
本来他是想楚昕年满二十再成亲,因为楚昕练得是童子功,保有童元可以在功夫上更进&—zwnj;层。
可秦老夫人催促得紧,他不便多说什么。
如今看来,楚昕果然耽于女色,都快辰初了还没到。
秦老夫人将两人神色看在眼里,不满地“哼”了声。
要不是碍着楚映和下人在,她就该把当年的事情抖搂出来。
楚钊新婚头&—zwnj;天也是过了辰初才来敬茶,她可是半句怨言都没有。
小夫妻俩刚成亲,晚点起床怎么了?
正思量着,只听外头文竹声音清脆地喊,“见过大爷、大奶奶。”
屋内几人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
楚昕走在头里,穿宝蓝色绣大红宝相花的直裰,唇紧紧抿着,拼命绷着脸想压抑住喜气,可眉梢眼底把那股子得意与春色完完全全地透了出来。
错后半步的杨妧面色倒平静。
她也穿宝蓝色绣宝相花袄子,配大红色十二幅湘裙。袄子特别收了腰身,而湘裙的裙幅又极宽,被风扬着,衬着那抹腰肢格外纤细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