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方才走到床前,床上的人便有了动静。
只见岑锦年眼珠微转,随后慢慢掀开了眼皮,睡眼惺忪。
“醒了?”岑锦华顺势坐到床前。
岑锦年闻言随即懒懒答道:“嗯。”许是因着刚刚睡醒,声音带了些许哑意。
岑锦华将手放到她额头上,手背一片凉意,“倒是不烫了。”方才一直蹙着的眉毛松了不少。
“可还有哪不舒服?”
岑锦年摇了摇头:“都挺好的,就是有些头晕,我再用两服药便好了。”
说话间,她已经清醒了不少,倒是没有刚刚睡醒时那般迷糊了。
两年半过去,她也早已及笄,脸上原有的婴儿肥也已褪去,脸颊瘦削,肌肤白皙,吹弹可破,倒是愈长愈好看了。
而岑锦华的气质也显得愈发清冷,却是更显干练。
明明在这段时间内,本该挑个黄道吉日,让她同苏邵成婚的,只是不知为何这件事突然就被耽搁了下来,两家父母竟罕见地对此事绝口不提。
婚事提不上日程,苏邵也像个木头般,总不开窍,只有岑锦华懂得自己心中所想,自然也就只有她一人心忧了。
“索性无事,不妨再好好歇歇。”岑锦华朝她道。
“无事,我先起来罢。”话落,她便挣扎着爬了起来,一头青丝垂落在床上,有些凌乱。
“对了,阿姐。”岑锦年似是想到了什么,“你今日不是同苏邵哥约好了要去游湖吗?怎的现在就回来了?”如今也才晌午啊。
岑锦华面色淡淡地应道:“苏伯父突然寻他有事,他便先回去了。”
岑锦年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下了床,由着舒慧替她更衣。
她看着镜中梳妆的自己,忽然想起二叔家方姨娘的表侄女方雅:“方雅可是还在府中?”
提起方雅,岑锦华的脸色也不禁冷了半分,“不然?”显然也是对这方雅极为不喜。
岑锦年见她这般反应,也只得无奈叹气,这个方雅,还真是个会折腾的。
前两年来过一回,今年因着家中突遭变故,便又过来投奔,若是她安分守己的,她们自是不会说些什么,只可惜是个不安分的。
更何况这是二叔那边的事,她们也不好多嘴。
只是可苦了大哥,天天受她摧残。
“算算日子,大哥和表哥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岑锦华点了点头:“信中说了,就这两日。”
“爹爹此回派他们二人去西北,这大夏天的,指不定得晒黑多少。”说起此事,岑锦年仿佛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不禁“吃吃”笑了两声。
岑锦华挑了挑眉:“或许。”
岑锦年再度看向镜中的自己,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也不知他会不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回来。
第18章 、回来
夏日炎灼,一行车马正停留在岑府外。
此时,裴舟同岑锦邢刚从马车中下来,而后一同往岑府里走回。
岑锦邢看向走在一旁的裴舟,温声道:“我先去向父亲回禀此次事宜,你且回去好好歇一歇。”
裴舟自是没有什么意见,颔了颔首便继续往自己院中走回了。
此行明面上所说的去西北替岑松办差,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刚出京城没多久,他们的人便兵分两路,一行人继续往西北去,裴舟同岑锦邢则改走水道,往江南而下。
当年废太子一案中牵涉众多,兹事体大,而这其中牵涉的一人便是与废太子感情颇深的奶娘徐娘子,当年废太子之事一落幕,徐娘子便不知所踪。
前段时日,岑松收到消息,说是打听到了徐娘子的踪迹,就在江南原州一带,裴舟二人便是为此而去。
时隔多年,突然便有了徐娘子的踪迹,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而徐娘子对于翻盘废太子一案事关重大,若不亲自前往,中途出了什么差错,那这其中的一条线索便要断了。
谁曾想,紧赶慢赶,他们还是去晚了一步,方到原州,人便已经不见了。
思绪渐渐收回,裴舟穿过府中花园,脚步踩在鹅卵石上,步伐稳重,干脆利落。
正当此时,迎面走来岑锦华。
二人撞上,裴舟自然而然停下了脚步,岑锦华却只是朝他颔了颔首,冲他打了个招呼便欲离去。
虽说裴舟已在府上待了两年,但他同岑锦华的关系依旧不冷不淡,反倒是岑锦年同他更亲密些。
就像岑锦年会唤他阿舟,岑锦华却仍旧同以前一般,不冷不热地喊他一句“表哥”罢了。
思及此,裴舟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转过身来,朝即将离去的岑锦华喊了一声:“阿华。”
岑锦华闻言不得不停了下来,疑惑地朝他看去。
裴舟走近两步,脸上带了温煦的笑意,眼神一贯温柔。
不过两年,他倒是又拔高了不少,岑锦华同他站在一块儿,也只堪堪到他肩膀。
“我自西北回来,恰巧寻得一把利剑,听闻是名家所造,我寻思着你应当会喜欢,便想着带回来赠你。”
岑锦华了然地点了点头,看向他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怎么瞧怎么客气。
“多谢表哥好意,只不过我的藏剑阁已经摆了许多,恐怕没有地方可放了。”她的语气仍是那般清冷,“更何况表哥同为习武之人,得来一把好剑也不易,还是表哥自己留着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