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跑上了楼。
喻见跑出饭厅,池烈也吃完最后一口米饭。
“您休息吧。”他把碗放在已经摞满孩子们用过小碗的推车上,淡声,“这些我来洗就行。”
董老师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太多了,这怎么好意思。”
但少年已经推着推车拐进饭厅一侧的水房,董老师没办法,只能连连叮嘱:“记得把手套戴上,洗洁精伤手!”
岑家司机在院里等候。
勉强算个脸熟的人,有不怕生的小孩举手冲他要举高高。司机耐心好,一连举了好几个孩子,院子里的笑闹声连成一片,即使在水房里也能听见。
池烈面无表情、按部就班地洗着碗,听见小豆丁伤喉咙的笑声,淡淡挑了下眉。
他其实明白喻见为什么突然打发他来洗碗。
少女的心思简单易懂,无非是怕岑家会知道他和她有联系。以岑氏夫妇的性格,要是知道喻见把池烈带回福利院过夜吃饭,说不定会直接动关系把他赶出一中。
他厌恶他们,他们也厌恶他。
水龙头开着,水房里流水声哗哗,即使带着乳胶手套,在冷水下待久了也有几分寒意。
少年却轻轻扬了扬唇角:“傻瓜。”
微不可闻的,不知道在说谁。
第二十三章
回到岑家后, 喻见并没有提起任何关于老城区的事。
岑氏夫妇各忙各的,谁也没多问。只有裴殊在拿到成绩单后笑得一脸灿烂:“我就说吧!以你的水平,考个年级前十肯定没问题!”
“这段时间咱们重点抓英语。”高兴完, 他又勉励喻见, “争取下次能考年级第一!”
喻见点点头,也笑了起来:“那要辛苦裴老师了。”
这个周末就这么安静地过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周一。
上周出了期初考试的成绩,于是一向踩点进班的李文章难得在早读课前就进了教室, 着手安排起调整座位的工作。
沈知灵牵着喻见的手往外走:“你放心, 咱们排座位不是只看排名, 就是根据成绩调整一下。你和那个谁的身高差得远, 老李肯定不会让你们俩坐同桌。”
喻见反应了一会儿, 才明白沈知灵口中的“那个谁”指代的是池烈。
她哭笑不得:“池烈哪儿有那么吓人。”
少年连被大虎往手里塞虫子都没生气, 不知道沈知灵他们怎么就这么害怕他。
“嘘!”听见喻见直接喊了池烈的名字, 沈知灵伸手捂她的嘴, “小声点儿!别待会儿让他听到了!”
喻见嘴被捂住。
只能无奈地点头示意沈知灵她知道了。
在李文章的指挥下, 班里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在走廊里排成两队。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池烈。”李文章站在讲台上, “你还待那儿干什么?要重新排座位了, 快出去排队。”
坐在最后一排的少年无动于衷。
没像往常一样一进教室就趴在桌子上补眠, 他拿着笔, 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听见李文章喊自己的名字,顿了顿, 最终出于尊重老师的原则, 抬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
然后继续埋头做题。
李文章:“……”
李文章向来是不会生气的老好人性格,加上池烈成绩一直很好,对于这个特立独行的学生, 老师们都有种默契的纵容。
所以他也没不高兴,见池烈不动弹,就拿起成绩单:“喻见。”
喻见松开沈知灵的手,走进教室。
她下意识往池烈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好也在看她。
仿佛只是随意打量,少年视线漠然扫过来,冰冷的,不带一点儿感情,像是在看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目光骤然对上的瞬间,他短暂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垂眸。
似乎方才的对视只是错觉。
“你还是坐第一排啊。”李文章给喻见指完位置,又冲她笑了一下,才开始念下一个人的名字,“徐度!”
喻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同学一个个走进来,她没在意,认真琢磨方才池烈的眼神。
很快明白过来,他又开始坚持那一套不许她接近他,两个人在学校里保持距离的荒谬原则。
这家伙真是……
喻见不由咬了下牙。
什么狗脾气!
李文章已经在家里研究过怎样调整座位,只用了大半节早读课的时间,就重新排好了座位。
沈知灵正好坐在喻见后面。
她伸手戳了戳喻见,乐滋滋的:“我就说吧!老李肯定不会把你们俩安排在一块儿!”
喻见被沈知灵戳了一下,回头去看。
实际上,李文章并没有给池烈安排任何一个新同桌。
和往常一样,少年独自占据靠窗的角落。
一个人坐着,孤零零的。
像是被所有人一起默契无声地遗忘了。
*
池烈对新的座位安排十分满意。
他立刻就领会了李文章对自己的照顾——班上的同学一向对他印象很差,与其强行塞过来个同桌,两个人一块儿难受,还不如直接让池烈自己一个人坐。
自小习惯独来独往,池烈觉得这样很好。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