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认真想了想,冲梁潇摇头。
梁潇追问:“真的就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姜姮笑道:“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好吃贪玩,哪里有那么多想要的?我只希望快些见到父亲和兄长,然后平平安安地待晏晏回槐县。”
梁潇早就把虞清派出去安排相见事宜,倒不为这个忧虑。只是他心里有些低落,心道就算不是十几岁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吃贪玩?
他郁郁地走到窗边,把轩窗抬起,望着外面的如织人.流出神,出了一会儿神,目光蓦地锐利起来。
姜姮走过来的时候正见他面容紧绷,眉宇间轻覆寒霜。
她有些奇怪,正想问怎么了,梁潇忽的把窗板拉下。
他唤进堂倌,说要换一间客房。
姜姮追问怎么了,他道:“我看见窗下有个摊贩,在卖胭脂纨扇。”
姜姮不解:“那有什么稀奇的?”
梁潇道:“可是这摊贩的脸很熟,从酒楼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原先我以为只是顺路,可没想他换了一身衣裳,到邸舍前卖起了东西。”
姜姮霎时冷汗直冒,紧张起来,又有些犹疑:“你会不会是认错了?”
梁潇道:“我一个时辰前才看过的脸,不可能认错。”
姜姮心道若是这样,那就是被盯上了,换房间又有什么用呢?应当换间邸舍住才是,可那人就守在邸舍前,若是这么出去,也瞒不过那人的眼睛。
也不知是只有这一个人,还是周围另有同伙。
梁潇敛眉沉思了一会儿,见姜姮面容凝重低沉不语,忽而笑开,撩了撩她细碎的鬓发,柔声问:“怎么了?害怕了?”
姜姮抬眸看他,一双眼睛水润清澈。
梁潇忍下想亲一亲她的冲动,温柔道:“没事,有我在,虽说我不再是摄政王了,可也不至于连几个尾巴都收拾不了,连你们母女都保护不了。”
他不是在意这几个监视他们的人,他是奇怪,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神通广大,能在他们刚到金陵就盯上了。
但这话说出来,不免会让姜姮更紧张,他便咽了回去。
堂倌将新客房收拾了出来,梁潇抱起沉睡中的晏晏,姜姮则把行李包袱收拾好,三人悄无声息地换了客房。
换好之后,梁潇交代堂倌,他们原先住的那间不退,不许开窗,也不要放人进去,钱他照给。
堂倌听得一头雾水,梁潇扔给他一锭金锞,他立即连声称是乖乖照办。
这一天倒是平稳安然的过去,日暮时分,梁潇再到窗前去看,那摊贩收拾货架走了。
他虽然走了,但说不准附近还有没有别的监视他们的人,梁潇不放心留姜姮和晏晏在客房里,提出要和她们睡一间。
姜姮坐在床边,半天没说话。
客房里没有点烛灯,唯有几许夕阳余晖从窗纸渗进来,幽幽弱弱的落到姜姮脸上,勾勒出如画眉眼,莹白素面。
她的睫羽轻轻低垂,下颌尖尖,鼻头秀巧,这么安静坐着,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瓷器,有种脆弱的美感。
梁潇不得不承认,哪怕她什么都不做,轻而易举就能摧毁他的自制力。
他按捺下心间涌动的燥热,上前,蹲在她面前,道:“我睡地上,不要怕,有晏晏在,我不会干坏事的。”
第113章 番外:风月
为了向姜姮证明自己可信,梁潇立即起身去打开橱柜拿出缎褥铺到地上,弓腿坐到了上面。
姜姮轻抿下唇,将要开口,梁潇抢先一步道:“我都这样了,你不会还不信我吧?”
姜姮在昏暗中,轻轻说:“你加个被子吧,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梁潇笑起来:“姮姮,你在关心我吗?”
姜姮偏开头,凝着窗边一点微弱的光亮,道:“你不是说会带着我和晏晏安然回槐县吗?你如果病倒了,还怎么保护我们?”
她的声音娇柔细弱,若一汩细流缓缓浇灌入心。梁潇心想,她能这样跟他说话,别说是要他带她回槐县,就算是要可颠倒世间的至尊权柄,他也会纵马厮杀戮尽神佛恶鬼给她夺来。
如今就回槐县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她日日挂怀于心整天忐忑不安?
她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有多大能耐。
梁潇愈发觉得她可爱,唇边笑意柔煦,目中暖光莹莹,“我就算不是摄政王了,我也能保护你们母女,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余生就剩这么一件事要做,若是连这都做不好,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
姜姮看了他一阵,伏身趴到床上,将头陷入粟心软枕,声音嗡嗡的:“你无不无能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现在挺会说甜言蜜语的。”
甜得人心怦怦跳。
梁潇瞧着她又是一笑,也躺了下去。
这一天长途跋涉后又折腾了一圈,躺下才觉出腰腿酸软,浑身透着疲乏。
他累,却睡不着,侧躺看向床上的姜姮,恰与她目光相撞,她的眼睛清凌凌的,如月光般柔和皎洁,这么安静看着他,格外专注。
梁潇觉得时光都好像静止,像一场甜蜜幽谧的美梦。
对视许久,姜姮倏然道:“要去见父亲和兄长了,还有几个孩子,我想给他们买点见面礼。”
梁潇微笑:“好啊,你想买什么,明天我陪你去。”
睡在姜姮身侧的晏晏哼唧了两声,姜姮立即回身去轻拍她安抚,哄了好一会儿晏晏才重新歪头酣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