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派自来不掺和这种敏感的事。
剩下的就是从先皇时期走过来的老臣,和为数不多的几位一心想做实事的大臣。
翰林院使,就是先皇时期的朝臣。
皇帝等了好大一会,竟然再无一人出列反对!
反倒是翰林院使又奏道:“主理春闱和赈灾不同,春闱各项事宜都已经准备到位,瑞王殿下只需要盯住考题不再泄露,今年的春闱就能圆满结束,只是几天的时间,并不会影响瑞王殿下修养。”
翰林院使说完,先皇时期的老臣,还有几位一心做实事的朝臣都附议。
中间派虽然不是瑞王一派,可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们也三三两两的出列附议。
没有别的人选,龙椅上的皇帝再是不想,也只能同意。
皇帝虽然已经答应,却不肯直接下旨,只是单独召见了瑞王,虽然说的都是殷殷关怀的话,意思却是:春闱的具体事情都有专办之人,你只是担个名头,不要参与太多。
皇帝说话,瑞王只有应是的份。
可是哪怕瑞王的态度已经足够尊敬,皇帝看到他那越发和先皇相像的脸,还有和当初自己太傅一样的行为,心里就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两个人。
皇帝没来由的就心里发虚,直接打发瑞王出去了。
……
瑞王回到王府,一直等到亥时,也不见圣旨。
他放下手中没翻动几页的书,对身边伺候的人,说:“去内院给王妃回一声,就说本王在外院歇了。”
伺候的人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没一会,灯火通明的书房,蜡烛几乎全部熄灭,院子里伺候的人也都退了出去,只留护卫把守。
杜钰竹也因皇帝久久没有下旨,而没有困意,墨染正准备劝他早点休息,门外护卫来报。
“公子,瑞王府来人了。”
……
杜钰竹随着瑞王的贴身太监,进了瑞王府外书房。
瑞王的内室并不像外面看到的那样灯光昏暗,杜钰竹正准备见礼,却被瑞王一把拉住了:“现在并无外人,不用多礼。”
两人坐下,瑞王就直接道:“父皇还是想让我低调行事。”
前世,瑞王接下春闱主理,也招杜钰竹说过这件事,当时杜钰竹让他依着皇帝的意思行事。
今生,还是同样的问题,杜钰竹却给了他不同的答案:“晋地赈灾,让您在百姓心中有了地位,今年春闱,正是收服文人的机会,殿下,机会稍纵即逝呀!”
瑞王叹气,他真的不想和自己的父皇走到对立面,可是……
杜钰竹也不劝他,就在一旁静静的陪着。
好大一会,瑞王才说:“父皇既已交待我要低调行事,若我再有所行动,恐怕不等收服到人,父皇就有所行动了!”
他这话,等于接受了杜钰竹的建议。
杜钰竹既然敢提这个建议,自然是有了相应的对策:“在春闱之前,王爷既不要会见朝中大臣,也不要召见学子代表,只去关注学士们议定题目,只要今年的考题,能和了您心中所想,今年选□□的人才,以后就能被您所用。春闱结束,您在学子中自然会声望大增,当时候先皇旧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瑞王听完杜钰竹的话,先是自嘲的笑了一下,才说:“在权利面前,人真的太容易迷失本心,春闱的重中之重就是选题,我刚才竟然把这个给忽略掉了!”
杜钰竹:“王爷会心乱,不是因为贪权,而是因为您做了一个与自己父亲争权的决定。”
瑞王叹气苦笑,道:“知我者,钰竹也。”
……
范禹荣刚过了年就到了京城,他并没有让沈安筠安排住处,和大部分举人一样,找了口碑不错的客栈住了。
每日除了温书,就是到大堂里,和相熟的举子交流一下。
范禹荣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春闱开始,却没想到,距离春闱还有十天的时候,爆出了考题外泄的事!
春闱考试,考生考的并不只是自己的前程,还有家族前程!
能考中举人的,在当地哪个不属于天之骄子,谁会忍下自己几十年的寒窗苦读,就这样被别人压下去!
有学子当时就要组织人去闹,范禹荣却和另外一批人的想法一致:各等朝廷的处置,如果处置不当,再闹不迟。
结果等了三天,却等来了看管考题的人监管不力,才导致考题泄露。
范禹荣见朝廷竟然只抓了几个无名小卒来糊弄人,也不劝别人了,直接和刚开始就要闹事的那些人,商议起了怎么把这件事闹大!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去皇宫门口静坐最为有效。
在皇宫门口静坐的几个时辰,范禹荣在想:自己这些有功名有前途的举人,想要讨一个公道都那么难!那些普通百姓呢,他们更难!
考题泄露一案,最后以蒋家的倒台为终点,皇帝偏袒晋王,虽然把他摘了个干净,蒋家倒台,晋王也就失了最为重要的支持者。
因着这个,学子们承认了蒋家是春闱考题泄露主谋。
范禹荣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每踏出一步,就又坚定了一分,要改变这几乎黑白颠倒的世界的决心!
……
皇帝直到第二日,才下了由瑞王主理春闱,中间派的两个朝臣辅助的圣旨。
瑞王接到圣旨,就让人请了两个辅助官员,把安定学子,和春闱的安全事宜全部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