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山沟沟,你以为我愿意呆吗?看见了吗?”
向红梅把那份皱巴巴的报纸,小心的捋平,然后折成一个板板正正的四方块,让她写的那篇文章,正好露出来。
向红梅把报纸怼到柳树林脸上,让他看。
“看见了吗?我马上就是陆衡的媳妇,军区团长的夫人了。”
“老家伙,我现在可不是以前,任人欺凌的寡妇向红梅了,以后我就是大官的夫人。是你永远也够不着的人上人。”
“陆衡可不是没出息,还短命的张大牛,以后我跟着他,注定一辈子荣华富贵。所以,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得罪我,不然以后我要你好看。”
向红梅也是憋屈的狠了,才会一朝得志,就急吼吼的找柳树林报仇。
自向红梅重生回来,除了顾佳佳,柳树林给她受的气最多。所以,向红梅这一翻身,可不就第一个拿柳树林开刀。
向红梅骂完柳树林,只觉得她出了一口,憋闷在心口很久的恶气。
柳树林脸色越难看,向红梅越高兴。
就着柳树林这憋屈的臭脸,向红梅觉得她能多吃一碗饭。越想越饿,向红梅坐下,又端起了饭碗。
“你赶紧回家去把小虎的东西,帮我收拾好了。陆衡估计这两天就来接我们娘俩了,你赶紧帮我去看孩子吧。”
“呵,你也就这点用了。”
“赶紧的滚吧,别在这杵着了,我还得接着吃饭呢。”
向红梅骂完人,慢条斯理吃饭的无赖样,让慢一步赶到的沈强,非常的幻灭。
这个泼妇一样无耻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文章中,那个吃苦耐劳,温柔知性,又善解人意的漂亮军嫂?
这女人简直是颠覆沈强的三观,让他吃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树林被向红梅骂了一顿,倒是彻底想开了。
以前柳树林总想给彼此留一分脸面,所以他虽然会赶向红梅离开福喜村,却不会翻旧账,揭向红梅的伤疤。
可今天向红梅这一顿骂,让柳树林发现,他以往的宽容都错了。
既然向红梅永远都不知悔改,不要脸皮,那他为什么还要替向红梅遮掩?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柳树林端起桌上的咸菜碗,把一碗黑乎乎的咸菜条,都扣在了向红梅的脑袋上。
在向红梅愤怒的视线中,柳树林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向红梅,就你这样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破鞋,你居然还想嫁给陆衡陆团长?你简直是做梦!”
“你以为,你和韩三,古二,还有万则的事情,没人知道吗?我告诉你,你那点破事,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害了大牛不够,你还想害陆团长?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不想被抓去当破鞋斗,你就赶紧给我滚回大岗子乡去。以后,福喜村,你不准再踏入一步。不然,我要你好看。”
柳树林的话,含着他忍到了极致的恨与悔,好像每一个字,都愤怒的在燃烧。
熊熊的怒火,没有实质,却吓得向红梅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被凳子绊倒,摔倒在了地上。
向红梅手里还端着一个碗,重心不稳,她手里的碗,也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响,唤回了向红梅,被柳树林吓跑的三魂七魄。
理智回笼,向红梅被柳树林给气笑了。
“哈哈,老不死的,你吓唬谁呢?”
“你不怕张大牛丢脸,死不瞑目,你就往外说。你看看到时候,是骂我的人多,还是骂他的多?”
重生一回,向红梅可不怕斗破鞋了。再有几个月,斗破鞋就是历史,再不复存在的事情,向红梅还怕个屁呀。
“还有,你别忘了,我身后还有陆衡呢?他会允许你污蔑我吗?”
向红梅底气十足的晃了晃手里的报纸,看柳树林的眼神里,都带着轻蔑。
“老不死的,你现在马上给我跪下道歉,不然你家以后的日子,你别想好过!”
向红梅恶意满满的看着柳树林,正幻想着,让气的直哆嗦,跪下来求她的柳树林,把她掉在地上的饭舔干净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极低的嗤笑声。
向红梅抬头看了一眼,没人。
就在她以为她是幻听,或者柳树林不甘心,还想嘲讽她的时候,向红梅看见一个陌生的锅盖头小眼睛,从她家门后走了出来。
沈强也是实在受不了向红梅了,他才会从角落里走出来。
沈强还在中暑中,头晕眼花,恶心想吐的他,走的并不快。
在向红梅耐心告罄之前,沈强终于走到了向红梅的面前,然后他面带微笑的和向红梅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沈强,人民日报的记者。你手里拿的,是我们报社,没有印刷的废稿。我今天来,本来是要采访你的,但现在……”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们没关门,我还没来得及敲门,你们就吵起来了。所以……”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向同志了。”
沈强说完,慢悠悠的转身往回走,路过柳树林身边的时候,停下来劝他。
“大爷,你别生气了。身体是自己的,为了些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太亏了。”
“唉,家门不幸。让你看笑话了。”
“唉,当初她还是我千挑万选,给大牛娶回来的好媳妇。唉,是我对不起大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