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小胖哥被陆鲸强行捂嘴拉走,姜南风呆坐在原位。
过了好一会儿,陆鲸才匆匆走回来。坐下后他清了清喉咙,拿起可乐抿了一口,嘟囔道:“他说话好夸张的,你信一半就行了……”
姜南风的筷子在大碗公里翻来翻去,把剩下的滑嫩牛肉都夹到陆鲸碗里,试探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我的作品的啊?”
“就、就……从一两年前开始的吧?”陆鲸胡乱回答。
“哦——”
姜南风眨眨眼没说话。
如果是两年前的话,那时候她和连磊然感情正好,好运楼的聚会她都会叫连磊然参加。唱K时姜南风很喜欢点一些情侣合唱曲目,让连磊然陪她唱,像是什么《今天你要嫁给我》、什么《被风吹过的夏天》……
所以陆鲸当时是什么心情啊?
姜南风又不傻,这种问题她记在心里就好了,不用非要知道答案。
饭后,陆鲸埋完两张枱的单,准备上楼跟同学们道别。
姜南风问他:“我需要上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虽然我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陆鲸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怕他们在你面前说我坏话……等我回去‘培训’一下他们,然后下一次,找个机会再约出来吃顿饭,可以吗?”
姜南风笑得咯咯声:“你是做了什么坏事吗?为什么他们要说你的坏话?”
陆鲸闭口不言。
他可不想让姜南风知道,他在烧烤摊喝醉了酒、抱着萧平原又哭又叫“肥妹仔你怎么不钟意我”的糗事。
他牵住姜南风的手,轻轻捏了两下她的手心肉,垂首低声道:“你不用有压力,你是我女朋友,又不是他们的,不想打招呼也没事的。”
鼻梁瞬间泛酸,姜南风心跳得忽然有点儿快,她回捏了两下陆鲸的手,说:“好,那就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陆鲸笑:“行。”
让姜南风在饭馆门口等他一会儿,陆鲸上楼跟萧平原他们道别。
他收下室友同学酸柠檬般的祝福,顺便把有些碍事的行李袋丢给萧平原,麻烦他帮忙带回宿舍。
下楼时陆鲸跟店家再买了瓶矿泉水,进洗手间漱了漱口,才走出饭馆找姜南风。
月亮出来了,像谁安静微笑的嘴角,两人踏着月光往美院走,这次两道影子中间多了一道小小的桥梁,连接着他和她。
但中途陆鲸绕了路,他说吃太饱啦,想去广美湖湖畔走一圈消消食,姜南风哪能不知道他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憋着笑答应了。
夜风吹过湖面,月光是四散的蒲公英,湖畔有学生在夜景写生,有人呆坐放空,有人抱着吉他弹唱,也有不少好像他们这样牵手散步晒月光的情侣。
陆鲸每走几步就要低下头轻吻女孩的唇,他压根控制不住自己,仿佛成了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娃娃。
没办法,他实在等了太久,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多讨一些糖吃。
而姜南风不知道此时的陆鲸有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自己要糟糕。
尽管每一个吻都是轻飘飘、宛如蜻蜓点水,但这“蜻蜓”实在太积极,每点一次,姜南风的心脏便像这身旁的湖泊一样,荡起盈盈波光。
她心中清楚明白,这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感觉,不是好朋友,不是好邻居。
可这“蜻蜓”也太轻,每次都只是轻轻一碰就离开,撩得人心痒难耐。姜南风心一横,见四周无人,踮脚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亲吻,把男孩囫囵的闷哼声全卷进自己口中。
陆鲸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这下连手要搁哪儿放都不知道,呼吸更是乱了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舌尖本能地与之纠缠。
海面卷起漩涡,一直往下,一直往下,惊扰到了那头沉眠于深海的鲸鱼。
由姜南风开始,也由姜南风结束,皎洁月光下的银丝瞬间断裂。
双颊烫得惊人,姜南风心想好在湖边小径光线昏暗,不然肯定要让陆鲸看出她不过是强装镇定。
不过这个深吻也让她确认了一件事……
“你刚才是不是偷偷漱口了?怎么没有酸菜味道?”姜南风拢起两只手哈着气,闻了闻自己,立刻皱着鼻子说,“啊!我有味道!你真狡猾,怎么不提醒我也漱口?”
陷在漩涡中的少年还没回过神,陆鲸微阖眼帘,猛地踏前一步,手揽住姜南风后腰,稍微用力,就让女孩贴上他的胸膛。
这下轮到姜南风手足无措,一口气吊在喉咙下不去也上不来:“等、等一下——”
再开口时,陆鲸的声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有味道吗?我得再试试才知道。”
少年的吻是未到暮春时节的青梅,酸涩,一开始还会把牙齿磕碰得发软,得含久了才能品出微甜。
姜南风有些恍惚,是她轻敌了,忘了陆鲸这家伙从小学东西极快,无论是有八个发音的方言,抑或是全英文的电脑游戏,还有现在的亲吻。
在交缠的鼻息快达沸点时,陆鲸慌张后退。
少年微弯着腰,手背捂住嘴,好像他才是那个被强吻的人。
姜南风喘着气瞪他,也用手背将嘴角的津液抹开:“怎么样?尝出来了没有?”
陆鲸皱着眉,不敢再看她的眼,哑声道:“就、就……很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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