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璟华垂了头,有些哽咽起来。
萧屿喉结滚动几番,然后目光一扫,便打发了厅内所有侍奉的人。璟华奇怪,四下望了望,待见婢女们都退下去后,她不解道:“皇兄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屿点头,此刻表情郑重又严肃:“嗯,是非常重要的事。”
璟华也跟着紧张起来,问:“什么事?”
萧屿觉得这件事是必须说的,早说晚说都得说,所以,这会儿既然话头带到了这儿,便索性直接说了道:“璟华,你还记得阿母离开之前,最后的那段日子吗?”
璟华怎么可能忘,她点头道:“记得。当时因为父皇,阿母一直处于病中,怎么都好不了。最后阿母惹了父皇生气,父皇一气之下,把阿母打入冷宫去了。而就在这之后没多久,冷宫里突然走了水,阿母就这样葬身在了火海之中。”如今再提起这件事,璟华仍会忍不住打寒颤。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仍过不去那个坎儿。
只要一想到阿母是在病中被火活活烧死的,璟华就觉得害怕。她实在不敢想,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呆在火海中的阿母,她将会多么的绝望。
璟华这些年其实好很多了,如今又再如此深刻的回忆起从前的事,她突然又有些要情绪崩溃。
萧屿见妹妹情况不对劲,忙道:“璟华,若为兄告诉你,其实阿母当年并没死,她只是死遁了,如今还在人世呢?”萧屿一番话脱口而出,说的璟华突然间愣住。
“皇兄说什么?”璟华觉得这肯定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阿兄怕自己会伤心过度,一时说出来哄自己的。阿母当年明明是被烧死在冷宫中的,又怎么可能没死呢?
话既说出来了,萧屿索性就直言了:“当年阿母在病中,眼瞧着就要不行了。是外祖母和舅父们想的法子,他们用了金蝉脱壳之法,救了阿母出宫。阿母出了宫后,就立刻离开了京城。这些年也一直都不曾回京过,直到前些日子,父皇驾崩,我登基为帝,她这才赶回来。”
璟华不敢相信,一把扑过去问:“是真的?可是真的?”她泪流满面,一时情绪难以自控,“皇兄,你是天子,一言九鼎,你不会骗璟华的吧?”
此时此刻,萧屿也心头酸涩起来,他郑重点头:“不骗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萧屿认真同妹妹解释起来:“外祖母和舅父舅母们这样做,完全只是为了救阿母一命。当时形势紧张,他们根本不敢透露出丝毫风声来。还是几年之后,我渐大了,在朝中也有了点威望,二位舅父这才把当年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们原想着也要告诉你的,可又觉得……”
“我知道的,我不怪你们!”璟华懂皇兄的意思,忙给了肯定的答复,“阿母还活着,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又怎么会怪你们事先不告诉我呢?我懂的,我什么都懂。这样的事非同小可,若真闹得人尽皆知了,对傅家对皇兄……甚至是对我,都是没有一点好处的,所以你们一直瞒着我,我能理解。”璟华有些激动,此刻解释的急切。
听得妹妹这样说,萧屿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璟华,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方才一路过来,阿兄心里也很紧张,就怕你会怪我们。”他重重呼出那口气,“昨儿去见阿母,阿母也很担心,怕你不愿意见她。”
“阿母……如今已在京中了?”璟华认真问,不敢错过皇兄脸上任何一处表情。
萧屿点头:“前几日才回来的,如今正住在傅侯府。我原是立刻就该告诉你的,只是……”
“我想立刻就去见阿母。”璟华斩钉截铁,打断了萧屿的话。
萧屿点头,语气严肃认真:“好。”
“那……那我……那我去换一身衣裳出来。”璟华突然紧张起来。她如今这样的穿戴打扮,怕阿母看到后会生气,在阿母面前,她还是希望做回原来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公主。
萧屿面上微微起了笑意,他点头:“好,阿兄等你。”
璟华一时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先回寝殿去。
璟华一出来,婢女立刻就迎了过来。见公主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而且这会儿神色慌张,甚至浑身还微有些颤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的,婢女便紧张问:“殿下,可是陛下怪罪了?”
璟华这会儿哭着笑起来,她拼命摇头:“没有。皇兄没有怪我。”又对婢女说,“小梳,回寝宫,帮我重新梳洗打扮一番,我要去外祖母家。”又提醒,“要温婉一些的,就像我小时候那样的妆扮。”
小梳不懂到底怎么了,但公主能这样改变,她身为自幼就贴身伺候公主的婢女,自然是高兴的。
所以小梳忙应下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为公主好好妆扮。”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重新打扮好的璟华出现在了萧屿跟前。没了浓妆艳抹,眼前的小公主甜美可人,萧屿一时间晃神,忽然想到了过去。
他微微一笑,点头说:“你瞧,这样多好。”
璟华也愿意妥协:“皇兄若是不喜欢我从前的样子,我以后可以都这样打扮。”然后又一副等不及的样子,催促道,“我可想念外祖母她老人家了,皇兄快快带我去吧。”
而那边,傅灿也刚得知了女儿要来的消息,她突然也紧张起来。原本期盼的心情,渐渐被慌张彷徨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