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她说，又揉了揉眉心，肥圆的小脸板着，道：“只是，单纯的喝血，对我来说已经不太够了。”她的表情有些郁闷。
很饿……很饿！
她的身体，从头到尾，便是连根头发丝，都在叫嚷着饿，鲜血不过是杯水车薪，已经完全满足不了她身体的需求了，完全不能缓解她体内的饥饿感。
而且……
江灵鱼尝着唇齿间的血腥气，只觉得有些作呕——她真的，真的很讨厌鲜血的味道，那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人类冰冷的尸体。
“我真的好饿啊。”她说，张开手往后仰，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只觉得自己肚子在咕噜噜的叫。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愿意再喝血了，虽说他们僵尸就是喝血的，可是她就是不喜欢，她不喜欢鲜血的味道。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血是甜的，是香的，味道像那天吃的那个小蛋糕那样，那就好了。
春柳抬头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嘴角忍不住抿出一个笑来，又有些心疼。
他们姑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啊？以前在江家，谁不是捧着？如今反倒是要受这样的罪。
“都是奴婢们没用，让您受委屈了。”她道。
江灵鱼没有看她，只是开口道：“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委屈低落来。
春柳见了，脸上表情更是心疼了。
春柳怎么也没想到，两千多年过去了，自己竟然还能看见自家姑娘这样的模样。
他们姑娘从小就长得漂亮，小时候她家姑娘就长得格外漂亮，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跟观音菩萨坐下的小玉女似的，满京城的人，谁见了不得说一声“漂亮”？
如今身体缩小了，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一团，小胳膊小腿都是白嫩嫩软乎乎的，握在一起的小手也是软绵绵的，乌黑的头发，再加上那张白嫩得好像能掐得出水来的一张脸，谁看了不都得心软？
春柳不知道什么叫可爱，但是却觉得她家姑娘这个样子，简直让人忍不住将她揉进怀里好好亲香亲香。
春柳没有再想，而是问江灵鱼：“那奴婢去给您抓几只鬼？”她的声音忍不住放得温柔了一些，带着几分诱哄，像是哄孩子一样。
江灵鱼没有应，而是看向她，软声软气的道：“春柳，我想吃点心。”
就连声音，都是奶音的。
春柳道：“那奴婢立刻去给您做。”
说完，她便立刻起身去厨房，打算去给自家姑娘做点心。
厨房里的东西，她看着家里的阿姨每天做饭，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如果现在有人看见她对厨房里的一应厨具熟稔的样子，完全想不到她是第一次做。
而在春柳做点心的时候，江灵鱼则是坐在客厅里，目光虚虚的看着痛苦挣扎的江禹枫，尤其是多看了两眼他的右手。
只见江禹枫右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皮子底下血管里血液涌动，隐约可以窥见几分他此时的痛苦。不过江灵鱼看到的可不是他现在又多痛苦，而是他手上的那团阴晦潮湿的鬼气。
这团鬼气她还挺熟悉，和前段时间缠着江禹枫的那只厉鬼的鬼气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只鬼，只是不知道，江禹枫又是从哪里沾到的。
江灵鱼想着，手指朝着那团鬼气勾了勾，那团鬼气立刻涌到她身前，化作气流被她吸入口鼻中。
嘛，虽然就这么一点，但是聊胜于无吧。
唔……江灵鱼尝了尝，觉得这只厉鬼的味道有些淡，像是白粥一样，没滋没味的，也不甜，看来这只厉鬼还没有害多少人。
若是作恶多端的厉鬼，那味道肯定像是红烧肉那样香醇味厚，相较之下，这只厉鬼的味道就淡了一些，寡淡无味。
说来，江禹枫和这厉鬼还算有缘啊，前段时间被厉鬼残魂纠缠，现在出去还能又碰到这只厉鬼。
“……等这家伙醒来问问吧。”江灵鱼喃喃。
*
等江禹枫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情了，这一天一夜，中途他的经纪人王泉来过，不过被夏风搪塞了几句就把门给关上了。
江禹枫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
楼下梧桐树上的那只小雀近来刚敷了几只幼鸟，此时正在窝里叽叽喳喳的叫着，因为还没长毛，身上光溜溜的，还有些丑。
隔壁王大妈家的二哈拽着遛狗的王大妈她孙子疯了似的往前跑，也不知道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这狗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有活力。
啊，王大妈今天是吃饺子吧，这是在厨房剁肉了，肥瘦相间的猪肉，包饺子肯定好吃。
……
江禹枫乱七八糟的想着，然后在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不对。”他喃喃。
楼下的梧桐树，正在遛狗的王大妈她孙子，还有正在厨房剁肉的王大妈……这些他怎么知道的？当时，就好像他站在第三视角，突然看见了。
可是……这哪里都不对劲啊，他当时是怎么看见的。
“你醒了。”
软糯、似乎还带着几分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江禹枫猛的抬起头来，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江灵鱼。
“小，小祖宗……”江禹枫喊了一声，表情有些茫然，还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