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鹂平静着脸,抬头看着墙上的少年,一字一句应了声:“奴——在。”
殷予愉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张脸从白到红,最后到青,才咬牙切齿说道:“霜鹂,你是笨蛋吗!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来的?都渗出血了!”
霜鹂倒没想到殷予愉会瞧见这个,手上的伤是前些日子想事情时,不小心烫得...她不欲多说,打算蒙混过关,漫不经心道:“不小心烫的!”
殷予愉扔下的那包东西,不用看,霜鹂也知道是什么。按住手上的伤,霜鹂轻轻抬了睫毛。
那时是中秋节,她望着天边的月,不太开心地扫地。
殷予愉跳到她身边,做了个鬼脸:“干嘛不开心啊!”
霜鹂没有说自己觉得这皇宫像个囚|笼,她日日只觉得窒息,只是温柔说道:“听说汴京城西的果子很好吃,等到攒了银钱,如若以后有机会出宫,一定要去尝尝。”
殷予愉:“这样子,那以后,我带你去吃!”
霜鹂轻轻一笑,没有再说话。
她要的不是点心,少年也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小侍卫。
回过神,她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点心,对着殷予愉恭敬道谢:“四殿下日理万机,竟然也还记得奴曾经说喜欢汴京城西的果子。”
霜鹂不开心,自然也就不让殷予愉开心。
毕竟相处了一个多月,霜鹂知道,往哪里戳他最痛。
那个每日扮鬼脸哄她开心的少年,竟然是这皇宫的四殿下,霜鹂握住果子的手紧了紧。
“谁让你称奴的?”殷予愉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都委屈了不少:“霜鹂,你同我置气就置气,是我错了,当初不该骗你。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如此称呼自己,也别不理我...”
一旁的太监和侍卫听得心惊肉跳,霜鹂也没再装脸上的笑,没什么表情地说:“快下去,别摔了。”
殷予愉一脸委屈,又脸色难看地看着她手上的伤:“你等我会——”说完便从梯子上一跃而下。
霜鹂看不见外面,便看着那架空荡的梯子。
手中的果子有些沉,霜鹂想着,应该会有殿下喜欢的果子吧。她从前在东宫时,听说殿下喜欢果子,特别是城西的那家,所以她刚刚就没拒绝,收下了。
至于等不等殷予愉,霜鹂咬了咬唇。
若说生气,她自然是气的。
但是真的有很气很气吗?或许最开始有,但殷予愉歉也道了,果子也送了,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左右不过是萍水相逢,冷宫的一月,有他的陪伴,她是比从前开心了些的。
想到这,霜鹂放下果子,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世界上有一种错过,叫做你是男二,是吧愉愉?
殷予愉:...泥奏凯!
第十章
殷予愉带着一堆东西爬上梯子时,已经不见了霜鹂的身影。
殷予愉看着空荡荡的前院,倚靠在梯子上,喃喃道:“...还是生气了啊。”
下面的守卫和太监面面相觑,下一刻立刻低下头。
殷予愉带着一堆东西从梯子上跳下来时,没好气道:“别垂头了,走了。”
*
霜鹂提着一大包果子,去书房寻殷予怀。
走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到了厨房中。
待到小心地摆好了盘,霜鹂弯弯眸。
端着最好看的果子,她又去了书房。
推开门时,殷予怀正在提笔写着什么,看着她进来了,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已经相处了半年,殷予怀生气,霜鹂怎么可能感知不出。霜鹂端着果子的手收紧,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殿下生气。
她轻声上前,将果子放到一旁,再走到殷予怀身旁,为他研墨。
殷予怀只是继续提笔写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殿下——”霜鹂一边研着墨,一边轻声唤着。
殷予怀淡淡抬头,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霜鹂小心拉了拉他的衣袖,眨了眨眼,殷予怀看着她,依旧是那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
“别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就不好啦~”霜鹂软着音调,有一下没一下地哄着。她实在没有什么经验,这大概是殿下半年来,第一次在她面前生气。
她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她到底怎么惹了殿下生气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认错哄人!
霜鹂一只手轻轻扯着殷予怀的衣袖,另一只手小心接过他手中的笔,待到将笔轻轻地放置好之后,再专注地看着殷予怀。
而殷予怀一双绀青的眸,从她扯住她的衣袖之后,也就直直地看着她。
霜鹂轻轻眨眨眼,将殷予怀带到一旁的椅子上。
殷予怀脸虽然冷着,却还是配合,直到霜鹂将那两盘精美的果子端上来时,脸才又冷了下去。
他轻描淡写问:“刚刚那是殷予愉?”
霜鹂知道瞒不过,忙点头:“是,是四皇子。”她捻起一块恍若桃花的果子,向殷予怀口中送去。
霜鹂稀薄的哄人经验告诉她——
一般这个时候,人应该就能哄好了——
殷予怀眼眸一暗,不再言语,直接起身,出了书房。留下霜鹂举着果子,喉咙间的话缓缓地咽下去。
...哄不好啊。
*
隔天。
去照例拿一天的食材的时候,霜鹂不由得苦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