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瑟坚守的心房瞬间崩塌。
她将头埋进顾清烟的怀里,小声的抽噎。
双面刀,从来都是伤人又伤己的。
为了让厉衍放自己离开,傅锦瑟不惜说一些违心的话来逼他放手。
可当厉衍被她违心的话伤到时,傅锦瑟心里的痛却丝毫不比厉衍少。
——
傅锦瑟哭累了,就在顾清烟的怀中睡过去了。
顾清烟唤来安乐,让其将傅锦瑟抱上楼去。
她则是一直在楼下等厉衍回来。
厉衍是凌晨一点才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
不过人没醉。
看到顾清烟坐在沙发上,这个点没休息,他还颇为不解地问她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
顾清烟也很是直接地说道。
厉衍扯领带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静默地看了顾清烟两秒,迈步走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
厉衍问她。
顾清烟看了一眼他包着纱布的手,“你手没事吧。”
厉衍摆手,“小伤。”
顾清烟点点头,也不跟他玩什么委婉那一套,直接就问他,“你爱锦瑟吗?”
厉衍扯下领带丢在沙发上,然后嗤笑,“整个帝都谁人不知道我爱她入骨?”
顾清烟并不在帝都,所以帝都的人如何传的,她不清楚。
但她从厉衍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锦瑟的在意,她当即就说,“如果你爱她,就放她走吧。”
厉衍瞬间翻脸,他起身一脚踹在了茶几上,面色阴郁得吓人。
“如果你是来带她走的,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厉衍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顾清烟以前不是没有看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可饶是如此,顾清烟还是被此时此刻暴怒如狮子的厉衍给吓了一大跳,心跳微微加速。
很快,顾清烟就平息好加速的心跳,依旧无畏地看着厉衍,说,“厉衍,你还不明白吗?锦瑟是为了你,才会一心想要离开的。你越是逼她,她越是像乌龟似的,缩着头不愿出来。”
厉衍登时就没声了。
他眸光晦涩不明地望着顾清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清烟继续说,“锦瑟她就像是被人折了翼的鸟儿,光是细心圈养,是拯救不了她的。你得让她重新飞起来,你得让她找回自信,她才能有底气与你在一起啊。”
厉衍滚了滚喉头,没做声。
顾清烟也知道让喜欢的人离开自己是一件多么难以取舍的事情。
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傅锦瑟黯然下去。
顾清烟苦口婆心地与厉衍分析如今的局面,“我不知道如今帝都的人都怎么说锦瑟的。傅伯伯确实犯了法。
即便锦瑟用尽一生,也洗刷不掉傅伯伯犯下的罪名。
只要锦瑟她还是傅锦瑟,那外界那些难听刺耳的声音就不会因此而消停。
即便锦瑟一时妥协,与你在一起。
可外界的流言蜚语,终有一天,也会将你和她都击垮。
到时候,她痛苦不堪。而你,未必不会因为外界的声音,而开始变得嫌弃她。”
想起傅锦瑟睡着后的呓语,顾清烟更是心酸不已。
流言蜚语到底多可怕,才能将一个人的自信都摧残得一点都不剩。
听着锦瑟睡着后仍旧一口一个不配的呓语着,顾清烟的心就像是上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
厉衍目光冰冷地看着顾清烟,对她后面那句话,极其不满,“机会都没给我,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嫌弃?”
顾清烟也是丝毫都不委婉的,她直言道,“万事都没有绝对。人心易变,我敢说,就是你自己,也不敢百分百地保证,你将来会爱锦瑟依旧。”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定呢。
顾清烟只看当下。
她只知道傅锦瑟如今处于痛苦的环境里。
她被流言蜚语伤得体无完肤。
而厉衍,病没有保护好她。
“厉衍,锦瑟经不起伤害了。在她看来,你是拉她出深渊的神明。若未来有一天,连你都嫌弃她了,她将万劫不复。”
人心易变这词,顾清烟是真真切切体会过的人。
她不信厉衍在日复一日的耻笑中,仍旧爱傅锦瑟如初。
同样的,她更希望看到傅锦瑟做回以前的傅锦瑟。
而不是现在这个,空有一身漂亮躯壳,却早就失去了光彩,变得不自信的傅锦瑟。
锦瑟是改变不了她父亲是谋杀犯的事实了。
但她可以自信起来,人只要有了自信,流言蜚语,皆伤不到她分毫。
锦瑟如今之所以自卑,皆因她现在一无所有。
一个一无所有,吃穿用度全靠男人的女人又哪有底气去赌那个赠予她荣华富贵的男人会一辈子都不嫌弃她,会一直爱她。
厉衍蠕动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碍于不知如何反驳,又什么都没说。
顾清烟的目的是劝说厉衍让锦瑟出国。
所以她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了,“厉衍,你放她飞吧。”
“只有让锦瑟重新飞起来,她才能变回原来的锦瑟。”
厉衍重新坐了下来,他问顾清烟,“你们都说了什么。”
厉衍很清楚,顾清烟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