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廷何其幸运,又何其悲哀。
幸运的是,他的死,将会让阿雪惦念一辈子。
悲哀的是,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在阿雪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了。
倘若他活着,等待他的结局,只会是阿雪将他淡忘,最后成为对方世界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陆寒廷与阿雪之间,终究是相遇太晚。
从陆寒廷对顾清烟下过死手的那一刻起,他和阿雪的结局,便注定是个悲剧。
陆寒生不想让顾清烟继续烦恼这些,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摩挲了一下,“别烦这些了,赶紧闭眼休息一下。”
顾清烟确实困了,闭上眼睛,在陆寒生的怀中,沉沉睡去。
——
因为昨晚哭得太厉害,所以嗓子疼眼睛肿的阿雪今日便请假了一天,没去律所。
然而她这一忽然请假,可把唐斐给急坏了。
唐斐给她打来电话,询问她怎么了。
哭了一宿的阿雪,声音有些嘶哑,“有事吗?”
唐斐听着阿雪这堪比鸭公还难听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姐姐,你感冒了?”
阿雪嗓子疼,她不想和唐斐废话。
她嗯了一声,便说,“没事我就先挂了。”
说完,不等唐斐回话,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埋头继续睡。
电话那头的唐斐抬手挠了挠腮帮,想起阿雪在电话里那宛如鸭公的嗓音。
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在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都干完后,唐斐就忍不住,到律所附近的水果店里买了一个果篮,然后开车来了穆家。
给唐斐开门的是华女士。
难得阿雪有朋友来家里找她,而且还是男性朋友,华女士别提有多意外了。
唐斐一看到华女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他顿时礼貌又嘴甜地唤道,“阿姨好,我叫唐斐,是穆律师的实习助手,听说她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唐斐长了一张十分令人安心的脸。
他生得清秀却不妖冶。
五官线条柔和,却不会过分柔美,显得娘娘腔。
是当下那种比较纯纯的男生脸。
看着还挺乖巧的。
尤其是那双狗狗眼,奶奶的,水水的,看得老阿姨都有点招架不住他的萌。
“你说你叫唐斐?是阿雪的同事?”
华女士有点意外阿雪的男性朋友里竟然还有如此年轻的。
“是的,阿姨。”
唐斐腰背挺直,站直宛如三好学生。
他那张长得就特外令人喜欢的脸蛋,与及他的谦和有礼让华女士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的。
挺干净爽朗的一个孩子。
看着是个不错的人。
由于陆寒廷遇害去世,阿雪也沉浸在他的逝去里有段时间了。
华女士恨不得来个男人,帮阿雪转移一下心情,免得她沉浸在陆寒廷的离世里,走不出来。
见对方长得不错,也挺有礼貌的,华女士多了几分好感。
她热情地将对方迎进了家里。
给唐斐递水的时候,华女士看着唐斐那张过分嫩的小脸蛋,忍不住问出了天下父母都爱问的一个问题。
“小斐啊,你今年多大了啊?”
唐斐双手接过华女士递过来的水杯,礼貌又乖巧地说,“阿姨,我马上二十二岁了。”
华女士一愣,“还不到二十二啊?”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被阿雪小了差不多五岁。
她有点纠结。
虽说她是个开明的家长,也不在乎自己的女婿比自己的女儿小。
但年纪小的,到底不懂得疼人。
华女士叹了一口气,原本心里燃起的那点小心思,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唐斐并不知道华女士心思,低头啜了一口茶水,便四处看了看,随后他礼貌地问华女士,“阿姨,我可以上去看看穆律师吗?”
“可以啊。”
华女士点点头,领着唐斐上了楼。
她在阿雪的门前敲了敲,“阿雪,你同事来看你了。”
卧房里头,还在睡觉的阿雪听到华女士的话,不由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同事来看她了?
阿雪以为是自己的助理,小淼,也没多想,便说了句,“门没锁,让她进来吧。”
华女士拍了拍唐斐的肩头,“你进去吧。”
唐斐点点头,扭开门锁,走了进去。
华女士没有跟进去。
出于私心。
华女士还是想借此让阿雪多接触一下其他人。
不管是处朋友也好,还是往其他方面发展也好。
华女士希望能有个人帮助阿雪走出眼前的迷雾。
阿雪没想到进来的人是唐斐,她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阿雪撑着身体,靠坐在床头上。
“我担心姐姐,便过来看看。”唐斐微微噘嘴,“姐姐这是不欢迎我?”
那倒不至于。
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毕竟她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到对方家里做客的地步。
不过来都来了,阿雪还不至于赶人。
“你今天的工作忙完了?”
她例行公事地问他。
“放心,姐姐交给我的事情,我怎么敢懈怠。”
唐斐趴在她床前,冲她露齿一笑,像极了一只摇尾巴求夸赞的萨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