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知突然侧身,揽住她纤细的腰身,飞剑在空中一晃荡,猛地与沈怜青拉开距离。鸣珂抓住他的手臂,问:“怎么啦?”
萧君知目光不善地看了眼沈怜青。
少年讪讪收起掌中的折扇,抬头望天。
萧君知低下头,眸光微微柔和,“没什么。”
鸣珂便看向沈怜青,见他把折扇先拿在左手,没多久又换成右手,目光虚浮地看着夜空,不与自己对视,心里明白多半是这个师弟刚才又想弄什么事。
她对萧君知说:“先去找小晏吧,找她要紧。”
这叛逆师弟以后再教训。
不知道为何,就算面前的沈怜青已经成为魔宗宗主,人人畏惧,在她眼里,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做错事就写在脸上、藏不住心事的少年。
萧君知飞到半空,突然停住。
鸣珂往下看去,寻踪符上显示,沈小晏已经离他们很近。她低下头,脚下是一片繁华的阁楼。花灯挂满翘起的檐角,在空中摇摆。
鸣珂心中疑惑,小晏怎么来这里了?
而且从寻踪符上显示,她现在没有生命之渝,为何又要出声求救?难道……
她扯了把萧君知的衣袖,“恐怕是有人想骗我们过来。”
萧君知:“无妨。”
沈怜青说:“没事,就算有陷阱,有我在呢。师姐一声令下,我带领我手下十万魔修——”
鸣珂从怀里拿出甜滋滋的糖果子,堵住他的嘴巴。
沈怜青先是一喜,而后被嘴巴里甜腻腻的味道齁得喘不过气,差点从天上掉下来。他连忙吐出来,“呸呸呸,这玩意是楼洗爱吃的,师姐你居然拿他的东西来糊弄我!”
师姐好过分,居然把别人不要的东西给他。
鸣珂无奈看他,“不是给阿洗的,给你的。”
沈怜青一怔,咬了两口齁甜的糖果子,又问:“真的?是其他师弟都有,还是单我有?”
鸣珂叹息:“其他师弟,也只有你们两啦。好啦师弟,别说话了。”
萧君知则更加简单粗暴:“闭嘴。”
沈怜青皱了皱眉,玄黑劲装重新变成血染成的深红。
血袍鼓起,无风自动。
鸣珂注意到,他血红的衣服上浮现很多张人面,这些人面表情各异,或哭火怒,乍看上去还挺惊悚。
“我师姐可以管我,”沈怜青不悦地抿了抿唇角,“你算什么东西?”
萧君知冷冷瞥他一眼,牵住鸣珂的手,御剑落在长街上。
鸣珂抬头望了望,沈怜青还浮在上空,一张张人面在在他的衣服上浮现又消失。就算鸣珂现在没什么灵气,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狂躁而暴戾的气息。
“我总觉得,师弟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她低声对萧君知说。
萧君知:“入了魔,自然不是从前。”
鸣珂想替师弟申辩几句,看眼面色冷肃的青年,抿了抿唇。
萧君知继续说:“不可与他靠近,入魔以后,心性大变,容易失控。”他顿了下,声音低若叹息,“也许连他现在也不知,自己算什么。”
鸣珂停下脚步,蹙紧眉,“他不知,那你知晓吗?”
萧君知猛地抬眸,眸光冷厉如电,但与鸣珂眼神相触后,立马移开目光。
他低声道:“我如何知晓?”
鸣珂笑笑,“是呀,他都不知,你怎么知道。”
萧君知扣紧她的手,死死扣住,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鸣珂挣了几次,没有挣开,被冰冰凉凉的手掌覆盖,突然想起元青木执拗地牵住自己手的情形。她垂下眼眸,青年的手指修长遒劲,骨节分明,手背没有元青木那么多伤痕,像块白玉。
“算了,快去找小晏吧。”
他们两个如同丢了娃的孩子,心急如焚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这儿设置径直,无法用神识查探,只好询问路人。
除开修士,倒也有许多好心的凡人待在这里。那些人以为他们是一对普通的凡间夫妻,在闹市与自己的小孩走散,热情来询问:
“娃娃多大呢?”
鸣珂沉默片刻,“不清楚,几十百把岁吧?”
凡人们一哄而散。
萧君知:“她没那么大。”
鸣珂揉揉眉心,“好吧,我把师妹说老了。”谈话之际,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师姐!”
鸣珂回头望去,沈小晏站在人群里,眼睛闪亮亮地望着她。
鸣珂眯了眯眼睛,脸上没有笑意。
沈小晏颠颠跑过来,“师姐,剑……”
蓦地想起不能暴露萧君知的身份,她止住话,讨好地拉拉鸣珂的袖角,“师姐怎么来啦?我正要去找你。”
鸣珂弯着唇,笑意不达眼底,“师妹为何来这里?为何会用符纸求救?不知道这样很让人担——”
她猛地停下来,深深叹口气,看见沈小晏扁扁嘴,心虚地垂下小脸,她不由也心软了些,柔声问:“刚刚是我太凶了吗?”
沈小晏连忙摇头,“不是的!”
身后传来道悦耳的声音。
那女人穿着朱红的群,手指摇扇,笑眯眯地说:“小晏道友修炼时遇见魔修偷袭,传讯符也坏了,是我把她带到这里。”
沈小晏连连点头,“对呀对呀,师姐,这个姐姐人很好,还说要带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