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化妆间,途中路过一间接待室,从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不会真以为,我这次打算放过你吧?”
林暮烟侧眸,看着舒清从接待室里走出来,她穿着八厘米左右的高跟鞋,慢慢悠悠地朝她走来。鞋跟踩在地板上,声音极其刺耳,像极了舒清接下来的话。
“知道你已经习惯了,不过呢,我换了个新的法子。”舒清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不仅仅是像林暮烟炫耀,更是在告诉她,自己有的,她没有。
林暮烟不想同她纠缠,何况前面有人在等自己去卸妆,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又该是一番议论。
她抬脚准备走,却被舒清拦了下来。
林暮烟抬眸,眼神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望着舒清,声音很轻:“还有什么事吗?”
舒清始终没松开林暮烟的手臂,语气稍稍柔和了些:“这一年,你过得好吗?”
闻言,林暮烟倒是一怔,原本大好的演艺生涯被舒清毁了大半,她倒是有脸问。她大方笑了笑,微微点头道:“还不错。”
这话里,甚至懒得用一句讽刺。
“其实只要你求我,只要你道歉,我是不会再这样针对你的。”舒清语气缓和了许多,“我们还是好朋友。”
林暮烟摇了摇头,抬起手臂,推开了舒清的手,她往后退了退,尽量平视穿着高跟鞋高出她不少的舒清。
“舒清。”林暮烟轻笑说,“你知道的,我从不求人。”
她们的矛盾是从大二那年开始的。
学校当时举行了一场舞蹈比赛,两人同为舞蹈系学生,自然都会参加,只是她们的目的却天差地别。
舒清是舒家独女,从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长大,参加比赛只是为了夺冠,获得荣耀。
而林暮烟不同,那时她刚经历父亲去世,棋棋重病,她需要比赛的十万元奖金来为棋棋治病,甚至补贴家用。
可舒清向来好胜,自知赢不了林暮烟便找她,要她故意在总决赛输给自己,得来的奖金给她。
林暮烟生性清高孤傲,不愿如此,原本要好的两人,从那之便成了永远的对手,以至于毕业以后也没能罢休。
“林暮烟。”舒清提高了音量,“你这样高傲做给谁看?”
林暮烟知道同舒清说不明白,不愿再纠缠下去,只是笑了笑,后退一步离开,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虽已离开,林暮烟的心情并未平复,走路时带着的风,吹得她眼角微凉。她随手推开一间接待室的门躲了进去,靠着门板许久没有动作。
待她缓过神来,才注意到对面的沙发上有一道人影,她猛的抬头,那人一手靠在扶手,他的神色淡淡,正歪着头打量她。
林暮烟的呼吸顿时一滞,窗口的风吹过,空气中有淡淡茶叶香,透着几分冬日的清寒。
席闻均站起身,慢步朝她走来,姿态散漫随意,只是他嘴角的笑意颇深:“好巧。”
第四章
林暮烟吓得转过身,她很少在人前哭,哪怕是明炽,也没见过几次,谁料居然会被席闻均撞见。
所谓冤家路窄,越是不想见的,就越是容易碰上。
林暮烟额头磕着门,手摸了口袋发现没拿纸,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幸而只是情绪上头,只是眼角处有些泪痕罢了。
席闻均也未戳穿她,只是在一旁熟络地问了句:“来试镜?”
林暮烟调整好情绪,慢慢转过身,轻“嗯”了一声:“我没看到里面有人,打扰了,抱歉。”
说完,她作势要走,刚准备开门,席闻均却一个侧身拦在她的面前。
林暮烟抬眸,眼中含泪,困惑万分:“席先生?”
席闻均随意往墙上一靠,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脸上漾着笑,目光一直落在林暮烟身上。
“别慌,就看一眼。”席闻均歪了歪头,垂眸去看她,“这次倒是委屈的像只猫,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
林暮烟没多想,语气平淡:“忘记了。”
“林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席闻均笑的十分客气,“下次见面,记得多笑笑。”
话音落下,席闻均送了门把手,后退一步,颔首笑道:“走吧,有人该找你了。”
林暮烟微微低头,说了声谢谢,拉开门走了出去。她刚从接待室出来,迎面撞上了米雅。
“正找你呢。”米雅的面色十分难看,“去卸妆,这破地不来也罢。”
林暮烟被米雅拉着走,不明所以道:“怎么?”
米雅叹了叹气,并未多说。
去了化妆间,米雅不知为何又出去了,过了会儿再回来又春风满面,欢喜雀跃地像是有什么好事要同她分享。
卸完妆后林暮烟懒得再化,横竖她也没多红,就算被拍到素颜,她对自己也有信心,不至于妆前妆后差别太大。
米雅笑着说:“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会错。”
离开时,林暮烟在楼道同席闻均打了照面,两人眼神交汇不过一刹。
等拐了弯,米雅往后看了眼才开口:“和杜副总一起的人看起来来头不小,能让他那么巴结,肯定是什么大人物。”
林暮烟坦言道:“他姓席。”
“席?”米雅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席?”
林暮烟放低了声音:“整个平城,能有几个姓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