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沉默几秒。
又听柏明嘉继续说，“柏熠，你们应该听过。”
“呃。”
空气更加尴尬。
柏熠甚少参加纯粹的社交场合，因此，见过他本尊的人不太多。
谁能想到，那位叱咤风云的商界传奇，竟然长了一张可以靠脸吃饭的容颜。
柏熠懒得猜测她们心思，随意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便把柏明嘉叫到无人之处。
“你特意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没有事情不能找你吗？我好歹养了你那么多年。”柏明嘉慵懒的坐下，饶有兴致审视他，嘴里没轻没重调笑，“我的大宝贝孙子。”
柏熠定定站在那里，没有接话，等待她继续往下讲。
无声対峙了好一阵，柏明嘉先败下阵来，吐槽，“柏熠小子，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以前十几岁的时候，虽然也不可爱，至少像个孩子，能让我体会养成的快乐。”
“抱歉。”柏熠说着抱歉，语气和神态却没有愧疚的意思，反而建议道，“如果你想养孩子，我让助理帮你留意领养信息。”
“别别别，我只是随便说说。之前养你，现在养柏沁，対我来说已经够够的。”柏明嘉连忙拒绝，生怕柏熠一时冲动，真弄来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孩。
柏明嘉一生没有什么责任感，照顾孩子只有三分钟热度。当年抚养柏熠，所做的不过是为他提供经济支持罢了。
“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听说，你把之前欠下的债务全部还清了？”
柏熠回应，“嗯。”
“接下来呢？”柏明嘉询问，“有什么打算。”
“没有。”柏熠抛出四个字，“一切如常。”
“真的？”柏明嘉补充，“我是问，你个人有什么打算？”
柏熠只是看她，没有说话。
“那个抢了我的位置，害我只能区居第二的小丫头。”柏明嘉挑起眼尾，似笑非笑看他，“不打算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的前提是有过前缘。”
“不要那么死板，一面之缘也是缘。”柏明嘉停顿几秒，遗憾地说，“可惜，你得到的线索太有限了，连她叫什么名字，具体几岁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柏明嘉托着脸，忧愁地说，“我后来见过徐广耀，也跟他的妻女打过交道，完全不是你说的那样。该不会是你当时受伤太重，产生幻觉了吧？”
柏熠冷静地表示，“不排除这种可能。”
“柏熠小子，你承认的这么干脆，我很难办。”柏明嘉像模像样的叹息，“被你幻想出来的角色比下去，我不要面子吗？”
柏熠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的面子。
柏明嘉盯着大宝贝孙子瞧了会，打个响指。
“交给我吧。”柏明嘉信心满满地说，“我怎么忍心看见乖孙为情所困呢~”
柏熠平平扫了她一眼，即使没有报希望，却还是礼貌地说，“麻烦你了。”
半个月后，柏熠再次接到柏明嘉的深夜来电，邀请他去参加晚宴。
柏熠确认过时间后，答应下来，正准备挂断电话。
柏明嘉却问，“柏熠小子，你至少应该关心我一下，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
“你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柏熠一字不差的重复。
柏明嘉回答，“因为你清醒的时候太无趣，所以我想，半夜把你吵起来，或许能看到更真实的一面。”
说到这儿，柏明嘉叹息，“结果，和平常没什么变化，亏我还特意定了闹钟。”
柏熠：……
真是辛苦您老人家了。
柏熠第一次出席这种非商业性质的活动，立刻引起全场瞩目。那些久闻柏熠大名的名媛和千金，难得看到本人，纷纷上前刷存在感，谋求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柏熠反应始终很冷，対待所有人都是一副疏远淡漠的样子。
宴会举行了半个小时，现场乐团已经开始演奏第三支舞曲，柏熠始终站在那里没有挪动。
柏明嘉转了一圈，回到他身边，向柏熠使了个眼色。
“看见没？那个就是徐广耀的女儿。我刚才又去确认了一遍，徐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哦。”柏熠的视线掠过柏明嘉所指的人，又迅速收回，没有丝毫留恋。
柏明嘉问，“不是她吗？你再看看。”
“不是。”柏熠非常肯定的回答。
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多年，即使后来他故地重游，再也没见过记忆中的身影。
可是，柏熠有万全的自信，能够在重逢时一眼认出対方。
因为她曾经在自己最难捱的岁月，占据无比重要的位置，令他惦念至今。
“那就没办法了。”柏明嘉摊手，“徐家以前也算大门大户，人丁兴旺。也许她是哪个亲戚的孩子，也许是园丁、家政、安保的孩子。或者，她根本不在徐家。过去那么久，找起来太难了。”
“我知道。”
“看来，你也猜测过这种可能。”柏明嘉想了想，问他，“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打算怎么办？”
柏熠想都没想，回答，“继续找，总能找到。”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固执。”柏明嘉摇摇头，“真不知道你爸妈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情种，基因突变吧。”
被造谣‘基因突变’，柏熠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转过身，离开满是莺莺燕燕的名利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