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有点不受控制,可姜荔现在没有精力去思索更多,只能乖顺地点点头,脑袋里还惦记着未完成的任务。
原本还担心盛予耐心不足, 结果现在拖后腿的变成了自己。
盛予动作轻柔地将棉线挂在她的耳朵上, 浅粉色的口罩盖住口鼻, 瞬间挡住了大半张脸。
姜荔吸了吸鼻子,杏眼再次蒙上一层雾气。
她瓮声瓮气地喊他:“盛予。”
“嗯?”
“我们可能要输了。”
盛予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这种时候了还惦记这些。
偏偏那双漂亮的眸子蕴着明晃晃的委屈, 睫毛又在眼睑下勾出倔强的阴影, 让人不忍心说重话。
“不会。”
他俯身凑近,拇指和食指捏住口罩边缘,往上拉了拉调整好位置,确保她不再受影响。
下一秒,指腹落在她泛红的眼尾,轻巧地往上一勾,接住她温热的眼泪,说:“有我呢。”
半小时后。
姜荔一言难尽地看着背包里塞不下的花。
几种颜色可怜地挤在一起,花瓣压着花枝,几乎都能凑齐一整束,全是被盛予不小心剪坏的。
姜荔低低地叹了口气,隔着口罩略显笨拙地安慰道:“盛老师,其实有时候面子没那么重要。”
要不你还是别霍霍人家花圃了,本身开得好好的,眼下被你毁了大半。
当然,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口。
盛予动作一顿,舌尖顶了下内腔,不爽极了。
结果,侧过头便看见姜荔眉眼忧愁地感叹:“节目组要赔钱了,好可怜。”
……
谢谢,有被扎到。
盛予气得牙痒痒,忍不住抬手捏住姜荔的脸蛋,隔着一层无纺布。
一下,两下,三下……
软乎乎的手感还不错。
“姜小荔,你搞搞清楚,我才是节目组的摇钱树,懂吗?”
“唔……”姜荔露出一双大眼睛,哀怨地瞪他,拍拍在她脸上作乱的那只手腕,示意盛予赶快松开。
嘴上不甘示弱,“你见过让摇钱树住破木屋的吗?”
盛予松开手,唇角微勾:“可以,还挺伶牙俐齿。”
终于得救,姜荔揉了揉脸颊,埋头小声碎碎念:“比你厉害。”
俩人斗完嘴接着面对满目狼藉。
最后的结果毫无悬念。
贺文延带着温瞳以绝对优势住进了庄园旁边的豪华别墅,而柯向泽认真起来起码不会拖后腿。
唯独盛予和姜荔一个暴脾气没耐心一个病怏怏的小可怜,用脚趾头算都得满盘皆输。
节目组还算有良心,提前帮他们把行李搬到住处,脚下的路用干枯的树干铺成,踩下去有种即可深陷的错觉,一路延伸至那幢破败的木屋前。
高大的树木笔直丰茂,正上方巧妙地留出一片天,碧空如洗,是夏日常见的好天气。
房子经受了多年的日晒雨淋,棕黄色的表层布满错综复杂的脉络,边边角角因长期掩在阴暗之中,长出了青色的霉菌,再搭配四周的枝繁叶茂,莫名有种古老颓然的神秘气息。
怪阴森的。
鬼屋还差不多。
姜荔在房门前的台阶处站定,黑发散落在下塌的肩上,她再次不给面子地叹了口气,“盛老师画饼水平一流,看来今晚不用睡觉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输?
真有够神奇。
碎花小兜背在腰侧,饱满的玫瑰像是从姜荔身体内生长而出,装点了暗淡的浅杏色衣衫,更衬得她整个人独特灵动。
盛予侧眸,视线垂下,盯着轮廓优美的侧颜看了两秒,忽而轻笑一声。
脾气见长啊,现在不仅不躲他,竟然还嘲讽到他头上了。
借着身高优势,他将手掌按在她发顶,弯腰凑过去皮笑肉不笑地逗她:“我哄人睡觉的水平也不差,要试试吗?”
姜荔:“……”
那倒不必。
她本就不占理,这会儿没想再过多纠缠,歪头错开他的手,小跑着上前推开那扇木门。
咯吱声像是从几百年前传回来,古老的机器得到重启,无情驱赶远道而来的客人,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好在内部没有表面那么陈旧,潮气有点重,一楼摆放了沙发,小桌,还有个开放式小厨房,二楼入眼便可以看到并排的两间房门。
估摸着节目组是念及盛予的脾气,才没再在其他方面为难他们,反倒给足了食材,起码足够他们在这里生活两天。
“呼,还好还好。”
姜荔鼓鼓腮帮子,脸上挂上浅淡的笑意,走过去还没摸到自己的行李箱,就被盛予单手拎起。
黑色粉色,一边一个。
“不用你。”
行,够拽。
见他脚步稳健地踩上楼梯,手臂上的青筋脉络隐隐浮现,线条结实,力量感十足。
姜荔撇撇嘴,躲开镜头,很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耍什么帅啊。
大概是藏在丛林深处,等到他们收拾好下楼,小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姜荔事先询问了盛予的意见,随便捣鼓了两菜一汤,尽管开端不圆满,可眼下看来也不算太差。
他们坐在小餐桌的两端,中间隔着木质纹理的桌面,蓦地又恢复到了原先的距离感,几乎没怎么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