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落月花之事二人心中各自有数。苏绵是心存顾虑,不敢明言,怕惊破了眼下这场美梦,为他带来些难以预料的变故和伤害。
而陆钺,则是心有忌讳。那日苏绵忽然地虚弱昏迷给他敲了个警钟。
他一直以来都担忧她身上的这些奇异之处,如今见到了反噬,他也只愿她做个寻常的姑娘,不要担负过多,也不必这样伶俐剔透。
他只要她平安顺遂,一生无忧。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时时处处地为他承担灾劫。
“此番前往雪原颇有必要,但这里的事也不能就这么撂开手,否则后顾有忧,即便到时心愿得偿,也是遗祸无穷。”陆钺知道从很久之前苏绵便托家人寻找落月花踪迹,如今她心心念念都是此事,陆钺也不愿见她日夜难安:“绵绵不怕,世上万事自有因缘,我这辈子都会好好陪着你的。”
苏绵一怔,继而一笑。
“太子殿下何时信了因缘之说?”苏绵笑眯眯地抱着他的脖颈,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谢先生什么时候会来?”
“血珍珠之毒已有了解除之法,一月之内,先生会来与我们会和。”
这一天里苏绵都是高高兴兴的。虽然知道这些事有一半都是陆钺哄她的,即便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谁也说不准就一定能寻到雪王埋骨之地的落月花。
但是苏绵心里已经安定了下来。
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难,他们总会一直走下去的。
既定了主意,岑湘也没有再犹豫下去。
与陆钺一番深谈之后,岑湘便要与陆铭暂先离去,好好准备今后事宜。
临行的前一夜四人在一处吃喝谈笑,苏绵也是头一遭看到岑湘这样毫无防备,满面笑容的温柔模样。
就像是彻底卸下了身上的胆子,掀开了脸上的面具,总算安心与人分担,行至难处有人相携。
作为看过原书的人,苏绵知道岑湘心中还有着许许多多的心结。但无论过去如何,往往来来都已经湮没在时光长河中,灾劫已过,困厄已死,岑湘是个心怀磊落之人,总有一日会走出来的。
而陆铭,也会是那个与她携手,同往同归之人。
临别时苏绵看着陆铭大大咧咧,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难舍模样,只觉这一切如隔烟云,又是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
陆铭还没有变,他有如父长兄,有心爱知己,前路平坦,只待他策马扬鞭。
苏绵握住陆钺的手,抬头与他相视一笑。
或许有一天她能够明晓所有前尘过往,明晓自己何处来,何处归,也或许这一生她都难以看破梦中迷雾。
但这些都没有关系。
她已经不再害怕,也已经足够勇敢。
“好了,小管家婆。”到了院中,陆钺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陪她玩了一阵“扔高高”的游戏,见把人逗笑了,他心里也才松了一口气。
苏绵偎在陆钺怀中,抬手隔着衣裳捏了捏他结实的臂膀,然后又回手捏了捏自己的,再然后便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师父走了,就是不知道太子哥哥肯不肯接手教我练武的任务?”苏绵被他一路抱着回了屋,自己欢快地跳下了地,便紧紧贴着他往他怀里钻:“我也学了几招呢,我们来比一比好不好?”
陆钺被她闹得满心无奈,却又是满心的温柔欢喜。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见她肉乎乎的脸蛋儿上满是甜蜜烂漫的笑,便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为她心动。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是短小君,明天加更补~
第137章 妒忌
灵州当地兵马疲嬉, 便是陆钺带兵有道,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来整顿安置。
一时之间,灵州之中风气一新, 原本那些隐匿暗处的种种不安不定, 也都开始渐渐平息和缓。
陆钺在外奔忙,却几乎将身边暗卫都留在府中保护苏绵。
两边拉锯,不少有以家人相胁,苏绵知道自己安危之重,自此几乎不再踏出正院一步。
灵州当地民风彪悍,临近大漠部族, 又长久游离于京都权争之外。此地自有一套运行体系,但究其根底, 也都是商阀相连, 苦民欺民。
陆钺在此地如此大刀阔斧地整理革新, 那走到绝处, 利欲迷心的自然不肯乖乖束手就缚,陆钺处他们下不得手,苏绵这里就成了这些亡命之徒的报复和挟持目标。
只是外头各怀心思的耗空了心血, 里里外外打点整掇,到头来, 却连太子妃的一个脚印都没见过。
“真他娘是见了鬼了, 前头不还说那娘们儿常常出门,或者召当地劝农劝商使来议事吩咐的吗, 守了这么些天了,要不是还能看着往里送菜送饭, 还以为里头连个人影都没有!”
“再等等, 主子说了, 逮着了这一个,哪怕是能伤到半分,咱们的困局就有解了,好歹那是个人,总不能永远困在宅子里,就不信了,等着瞧吧。”
“............”
灵州这些日子着实热闹,苏绵困守闺帷,也能得到外头的很多消息。
“说是来了一支舞队,都是外域的舞娘,还有些部族的新鲜吃食,都等着来赶这个集,娘娘也在屋里闷了这么些时候了,外头匪佞几消,不若奴婢陪您到外头瞧瞧,不必到人堆儿里头去,咱们订个好些的雅阁也尽够了。”
苏绵有一瞬的心动,她趴在桌案上,侧首笑吟吟地看向木槿:“前些日子还不要我出去,怎么今天变了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