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羽噗嗤一声笑了:“你干什么了?”
“唉,”谢烟鹂长叹,“一言难尽。”
“那就别烦了。”褚羽提议说,“时间快到了,咱们也去听歌吧。”
谢烟鹂好奇道:“听什么歌?”
“蒋兆和外语那个鹿清盈,每天中午都在琴房练琴啊。”
谢烟鹂:?
谢烟鹂:“我怎么不知道?”
褚羽比她还惊讶:“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不是校庆一起上台演出吗?”
说起这个……
谢烟鹂有点心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群,最上面一个群:热烈庆祝校庆积极准备中。
王明明起的群名。
打开来,里面全是王明明在刷屏。
因为刷屏过多,谢烟鹂早就给调成了消息免打扰。
谢烟鹂尴尬道:“我是跳舞的,和他们不用一起练。”
“说的也是。”褚羽很兴奋,“快点快点,时间快到了,咱们再不去,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这还用抢?
谢烟鹂有些费解,可褚羽已经一手一个,拉着她和宋程程往楼下跑去。
午后的校园,人人吃饱了饭都是懒洋洋的,秋日日光和暖,谢烟鹂忍不住眯起眼睛,被褚羽牵着手,像是一朵吸饱了水分的小蘑菇,沉甸甸坠在后面,仰着头晒太阳。
要是真是一朵蘑菇就好了。
谢烟鹂想起那天的天台,她和蒋兆肩并着肩,她讲了个关于香菇的笑话。
他居然也笑了。
笑点出奇的还挺低。
想起他,谢烟鹂忍不住就要笑,没防备褚羽停下脚步。
谢烟鹂差点撞上,好悬刹住车:“怎么了?”
“人好多。”褚羽遗憾道,“还是来晚了。”
闻言,谢烟鹂抬眼去看,实打实吓了一跳。
她们来的老琴房,还是红砖绿瓦,满墙的爬山虎在秋日的风中轻轻摆动,琴声如同细碎的雨珠,叮叮咚咚落下,隔在琴声与谢烟鹂之间的,是黑鸦鸦的一片人。
大部分是小女生,眼睛闪闪发光,脸上压抑不住的微笑。
站在里圈的都认真地听,站在外圈的,也都踮着脚尖抬着头,努力往里看。
但很奇妙,人这么多,居然没什么声响。
褚羽也压低声音和她们说:“是说她们之前来的时候声音太大,蒋兆直接就走人了,所以大家都说好了,不能在他练琴的时候喧哗。”
谢烟鹂:……
好……好有秩序的一群人。
不像是来围观练琴,倒像是在图书馆温习功课。
谢烟鹂被大家专心致志的气氛感染了,也小声说:“这么多人,咱们还是走吧。”
褚羽灰心丧气说:“唉,还是得早点来。”
谢烟鹂不理解:“天天不是在班里能看到吗?干嘛还特意来排队。”
“你不懂。”褚羽的眼神也闪闪发光,“多有氛围啊!好像在追星一样!”
谢烟鹂:……
不懂你们追星的人。
谢烟鹂幽幽道:“在你心里,蒋兆难道只是氛围的一部分吗?”
宋程程也说:“看来你只是想去追星,把蒋兆当替身了。”
谢烟鹂:“好渣哦。”
宋程程:“确实。”
褚羽:……被她们一说,真的有点渣。
三个小姑娘挤在一起偷偷笑,里面,小提琴演奏到了高潮处,越发激昂清越。
谢烟鹂侧耳去听,细细分辨后轻声说:“《流浪者之歌》……”
很经典的小提琴独奏曲。
墙上,苍绿色的叶子连绵如浪,起伏间,发出轻而快的声响,天高疏阔,群鸟南飞,人群中,谢烟鹂侧耳凝神,望见窗内一角,蒋兆长身玉立的身影。
光影起伏,珠翠逶地,他是最精妙绝伦一笔,点缀四季更迭,都变作无边春色。
没想到他的小提琴,拉得真的不错。
谢烟鹂唇角翘起,认真地想。
确实比弹钢琴更适合他。
那边,褚羽认清自己只是想去追现场了,也没了兴趣:“那咱们回去吧。”
谢烟鹂反倒有些入迷,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蒋兆拉琴,这才恋恋不舍说:“那就走吧……”
话音未落,肩膀便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
虽然很突然,可谢烟鹂从小跟着外公练的基本功,人多的时候有意无意就记得保护自己。
撞她的人用了十分力,谢烟鹂却只是后退两步便稳住了,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反手将撞她的人给推了出去。
这一下,她只用了三分力,可那人尖叫一声,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旁边,跟着的两个女生连忙去扶:“卓美,你没事吧!”
其中一个转头,对着谢烟鹂没好气说:“你怎么推人啊!”
她们三个,穿的都是外语的校服。撞人的卓美散着头发,拿卷发棒做了个一次性的大波浪,耳边还用漂亮的珍珠发卡给别了起来,显得整个人又优雅又带点小甜美。
只是现在,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什么优雅甜美,全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