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一条黑色的吊带长裙,外搭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显得整个人慵懒而妩媚,身材纤细修长,露在外面的肌肤皮肤白皙,鹅蛋脸光洁如一枚被细心打磨的玉石,浑身都散发着清冷脱俗的气质。
不过一开口,很干脆直接:“蓉蓉说你想学跳舞,你是想学点真东西,还是学一支能出去装逼的就够了?”
呃……
从一位天仙嘴里听到“装逼”二字,实在是好违和。
谢烟鹂老老实实说:“能装逼就够了。”
“Ok。”慕容骤星打个响指,“那就简单多了。”
谢烟鹂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段时间要麻烦慕容老师了。”
“不麻烦。”慕容骤星看着她,露出个有点同情的表情,“真有麻烦的,是你。”
啊?
谢烟鹂没听懂,慕容骤星也不跟她解释,雷厉风行地下了第一个命令:“去,绕着这里跑十圈,再做一百个深蹲跳。”
笑容凝固在脸上。
十圈就算了,算下来也不过两千米。
可是一百个深蹲跳……
慕容骤星看她迟疑,挑了挑眉:“做不到?”
谢烟鹂深吸一口气:“做得到。”
这辈子,她还没有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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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夜晚,和平广场上便亮起无数彩灯。
霓虹璀璨,夺目如星,巨幅LED电子屏上,新上市的香水广告循环播放,当红影后对着来往车流妩媚微笑,身后玫瑰盛放,如能照亮整片夜空。
和平广场向左有一条夹道,很窄,汽车勉强能过,一到夜晚,便摆满了各色小吃摊位。
小吃燃起的烟向上飘去,城市灯红酒绿,在上空沸起滑腻的浪,夹着巷子的楼也老了,斑驳着如同佝偻的老狗。
老楼三层,畅乐KTV的包厢中。
乐放推开门时,里面正是一片鬼哭狼嚎,屏幕上放着一首外文歌,原声开着,唱的撕心裂肺。
乐放皱了皱眉,随手把灯打开,角落里,鹿清盈正缩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啤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乐放嗤笑一声:“瞧你的德行。”
“啪”地一声,是鹿清盈抬起手,把啤酒瓶砸了过来。
乐放脸色不变,向旁边侧了侧头,瓶子便砸在墙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喊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奚落我。”鹿清盈一改在外人面前的温柔,语调冷硬道,“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生气了?”乐放却微微一笑,将屏幕上的歌曲调了一首节奏舒缓的,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不是想要嫁给蒋兆做人上人?这么一点挫折就受不了?”
鹿清盈咬紧牙关,脸上线条绷得极紧,像是下一刻就要断开。
半晌,恨恨道:“他喜欢上那个谢烟鹂了。”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鹿清盈冷笑一声,“我从小就认识他,跟在他身后,揣摩他的心事,指望他给我一个好脸色看,他把我当空气,从没有正眼看过我。可他看那个谢烟鹂,恨不得看到眼睛里去了!”
鹿清盈越说越气,又从桌上拽了一瓶啤酒过来,乐放一只手撑着额头,歪头看她,半晌,语调轻松问:“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们真在一起了,你难道没有信心,能把他们拆散?”
鹿清盈却不说话。
乐放挑了挑眉:“怎么,真认输了?”
“……我追了他五年。”喝得太急,啤酒瓶中泛起泡沫,汹涌地自瓶口弥漫出来,鹿清盈咳了两声,沮丧地凝视着屏幕上跳动的字幕,“从我下定决心要嫁入蒋家开始,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了如何讨好他这一件事。我一直以为,他是不能被讨好的,他那么冷、那么拒人于千里,可他那天,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谢烟鹂。”
记忆也如泡沫,自脑海中翻涌而出。
鹿清盈似乎又看到,阳光下,谢烟鹂神采飞扬,跋扈而骄傲地向她们发号施令说:“别有下次。”
多骄傲、多明媚。
是从小被娇宠长大的人,才能有的底气。
谢烟鹂背对着蒋兆,所以没有看到,蒋兆望着她的眼神,那样的深,那样专注,如同一汪不见底的泉水,又如流云,恨不得将她整个淹没。
凭什么呢?
鹿清盈苦涩地想。
她比我漂亮吗?她比我对你好吗?
还是只要是她,无论如何都可以?
不过是出身更好……不过是运气更好罢了……
“鹿清盈。”乐放打断她的回忆,语调温柔地说,“你在矫情什么?”
鹿清盈微微愣住:“什么?”
却见乐放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掐住她的下颌,逼着她抬起头来:“你这样孤儿院里爬出来的老鼠,有资格悲春伤秋吗?”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一字一句,都如淬毒利刃,割得鹿清盈体无完肤:“你真以为自己喜欢上蒋兆了?你只是穷日子过怕了,想找个一辈子的饭票。记住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喜欢这么奢侈的东西,你也配?”
鹿清盈猛地收紧手指,指尖刺入掌心,却不如乐放的话要她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