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 还修了路灯。
谢烟鹂靠在路灯边休息,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
还挺亮。
谢老板确实不是一般的暴发户, 他花钱的思路,还是很典雅的。
断断续续爬了快一个小时, 谢烟鹂总算爬上了山顶。
这里的山,不算很高,可是连绵起伏, 连亘成大地深沉的浪。
谢烟鹂极目远眺,欣赏了一下远方的万家灯火,半天, 感觉风吹的有点冷,缩了缩脖子, 从怀里拿出一枚穿着红绳的许愿牌, 往最高的那株树下走去。
树是茶树, 已有千年历史, 如今枝繁叶茂, 山下栽种的全是矮小的灌木树丛, 唯独这一株, 望去几乎高耸入云。谢烟鹂站在树下抬头仰望, 星空被树冠所遮挡,她看不清楚,拿出手机想要照明。
却看到半小时前,蒋兆给她发来的消息。
Caesar:【在干嘛?】
这几天两个人没怎么聊天,谢烟鹂看到他,心里总有点闷闷不乐,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他看出来了,就也不怎么打扰她。
今天除夕,居然突然问她这个?
谢烟鹂故作淡定。
一颗小盐粒:【没干嘛。】
明明回复的是半小时前的消息,可蒋兆几乎秒回。
Caesar:【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视频通话吗?】
他还是第一次提出和她视频!
谢烟鹂第一反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今天是新年,辞旧迎新,按照谢老板的指示,谢烟鹂穿了一件大红的斗篷,袖口领口都镶着一圈白白的兔子毛。
按谢老板的话说,走出去,很能撑一撑场面。
谢烟鹂又捋了捋头发,这才回复蒋兆。
一颗小盐粒:【勉强同意了。】
下一刻,视频通话的邀请就发送了过来,谢烟鹂找了个显瘦的角度,摆出一副“我很忙的抽空和你视频一下”的表情,按下了同意键。
屏幕上,蒋兆的脸出现在那里,穿着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头发梳得整齐,有两缕不大听话,垂在额角,被他反手捋了上去。
好久没见,谢烟鹂先愣了一下。
奇怪,以前他也这么帅吗?
她想不起来,好像印象里他一直都很帅,可也不像现在,谢烟鹂看到他,心脏跳动的就格外快,简直有种震耳欲聋的雀跃。
他看她不说话,先对她笑了起来:“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隔着千山万水,声音也变得模糊,又好像是一支羽毛,拂过耳垂。
谢烟鹂咳了一声:“怎么突然要视频。”
“想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他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差五分钟。”
谢烟鹂下意识也去看时间。
还差五分钟,就十二点整了。
谢烟鹂忽然想起正经事:“等我一下!”
他说了一声“好”,谢烟鹂就把手机放在一旁,将许愿牌笼在掌心,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拜了三拜,而后向上用力一抛。
许愿牌划过天空,在离树枝很近的地方又掉了下来。
谢烟鹂有些失望,连忙捡起来拂去灰尘,再抛,又掉了。
手机里,蒋兆问她:“你在扔东西?”
“许愿牌啦。”谢烟鹂抽空和他解释,“我爸爸说,只要在除夕夜零点前许愿,然后把许愿牌丢到树上,来年愿望就可以实现。”
“是吗?”他大概是在露台上,向后倚了倚,靠在雕花的围栏上,“如果不丢许愿牌呢,许的心愿也能成真吗?”
谢烟鹂不确定道:“心诚则灵吧。”
“那我一会儿试试看。”
谢烟鹂有些双标:“没想到你也这么迷信。”
“彼此彼此。”
“你想许什么愿?”
“你先说。”
“说出来就不灵啦。”
他笑起来:“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
谢烟鹂“哼”了一声:“小气鬼。”
他却提醒她:“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还有两分钟。
谢烟鹂不再迟疑,把手机捡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捋起袖子,然后……
手脚并用地往树上爬。
要是谢仲华在这里,肯定又要吹胡子瞪眼了。
毕竟谢老板的目标就是把女儿培养成名门淑女。
而不是一只可以灵活爬树的野猴子。
可惜这里没有目击证人,手机被她塞在口袋里,蒋兆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还有布料摩擦时传来的窸窣声。他耐心地等着,等手机被拿出来的时候,谢烟鹂已经洋洋得意地坐在树干上,正抬手将许愿牌挂在树梢上。
爬得高了,月亮的光也落了下来,如流水般涤澈过她的面颊,她的脸在风中被冻得有些发白,像是一颗柔润的玉梨,汁水饱满,甜蜜动人。
许愿牌挂好,被风吹了,轻轻地晃动,蒋兆隐约看到上面写了两个名字,一个是谢烟鹂,另一个……
“还差三十秒。”谢烟鹂坐在树干上,晃着腿笑嘻嘻地和蒋兆说,“要不然这样,咱们两个的愿望,一人说一半。”
这次,他答应了:“好。我们谁先说?”